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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士诗人沃勒:诗人不应该兜售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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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8 17:47:09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需要将痛苦推到一个角落去,然后用其他方式打开痛苦的一角,让其缓慢而深刻地流到人们的心中去。

挪威,我们很多人对于这个国家的所知,可能仅限于“地球上确实有这么个国家”。即便是对世界诗歌地图非常熟悉的诗人来说,挪威诗歌也可能是不被注意的一块。所以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诗歌来到美术馆”直到第25期,才迎来了挪威诗人扬·埃里克·沃勒(Jan Erik Vold)。

活动的策划人、诗人王寅在今年的挪威文学节上结识了这位挪威当代最为独特的诗人,整个文学节只有一场个人诗歌朗读会,就是沃勒的。在现场,沃勒的诗歌与室内乐的完美结合,让王寅印象深刻。当得知他会在今年8月来中国参加青海诗歌节后,王寅“搭便车”邀他来了上海。

王寅难得地在开场前讲了几句:“我们以前请过很多英美诗人。英美诗歌很棒,但是它们不是世界诗歌的全部。”

精灵语与爵士乐

8月份刚过了76岁生日的沃勒,一头银发,上身一件略显宽大的白衬衫,这让他那条绛红色的领带显得格外显眼。他不是那种滔滔不绝的人,但遇到感兴趣的话题时,他就会活跃起来,变得幽默而机智,像那条低调却内含热情的领带以一样。

沃勒用英语讲话时低沉而语调平淡,而当他用挪威语朗读诗歌时,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托尔金会以北欧语言为基础创造优雅的精灵语“昆雅”(Quenya)。

沃勒老爷子的读诗,更像是在吟唱,他抑扬顿挫,长句子几乎没有换气,但却不给人以急促感,而对有些短句子他却像要花半个世纪才能读完。这种深沉、低缓和节奏感,和他将爵士乐引入诗歌写作有关。

有很多文学家或诗人都醉心于爵士乐,比如日本作家村上春树、英国诗人拉金,还有阿根廷小说家胡里奥·科塔萨尔,但从没有一个人能将文学和爵士乐融合得像沃勒那样密切。

“我从小就是一个爵士乐迷。当时美国的爵士音乐家路易斯·阿姆斯特朗到挪威来做巡回演出,他对我的深刻影响超出任何人。后来又有很多美国的爵士音乐家来到奥斯陆,所以我从小就沉浸在爵士乐的环境中。”

沃勒对爵士乐痴迷到在他十几岁就多次跑到美国纽约、加利福尼亚等地去听爵士演出,为此他不惜在船上当水手、洗盘工人。所以当沃勒开始写诗时,就非常自然地想到要把诗歌和爵士乐结合起来。也就是说,沃勒的诗歌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诗歌实验。

此后,沃勒一直与挪威乃至世界的爵士音乐家合作,比如爵士乐殿堂级人物切特·贝克(Chet Baker),他们一起举办诗歌与爵士乐的朗读会,甚至还一起出过唱片。

禅的兴趣

沃勒诗歌的另一个面向是对日常的注意,他用极短的篇幅来描绘一般人并不注意的日常。

在他出版的第七部诗集《足迹,白雪》,里面有一首诗只有三行:足迹,/白雪,/足迹。这一类的诗歌,和爵士乐没有任何关系,而是受到日本俳句、中国的李白和杜甫以及禅宗的影响。

沃勒的一部分诗歌中,存在不少诸如“寒霜”“灰鹤”“云杉”这样具有东方元素的意象,而在形式上,则经常以问答的方式谈论虚无这样的命题,表现出一种禅宗公案的意味。

沃勒接触到禅宗也是和爵士乐有关。他在早年读了很多美国的爵士乐杂志,里面有很多介绍禅宗的内容。当时是1950年代到1960年代,美国再次掀起了禅宗热,这对当时美国文化界或艺术家都是一种很新鲜的文化传统,所以大量借鉴、吸收到自己的创作中去。

在1979年出版的《转圈,转圈,亚德里安王子》这部诗集中,沃勒虚构了一个亚德里安王子的环球旅行,涉及到很多的东方地域和文化。其中一首禅味颇浓的诗歌《来自卡平加玛兰基的鸟儿》,是被挪威的《佛学杂志》唯一收录的本土作品。

诗人不应该兜售眼泪

活动越进行到后半,沃勒的兴致越高。对于诗歌的兴趣,似乎让他暂时摆脱了连日的疲惫。当主持人胡续冬问他对今天的场刊封面装帧设计怎么看时,他打趣道,“还可以,不是我见到的最差的。”

因为觉得现场两个读者合作演绎的一首问答形式的诗歌《就在昨天》,没有把握到其中的情绪,他又重新用英语朗诵了一遍。而当胡续冬带着恭维地说到写诗和长寿的关系时,他直接的“No”惹得现场一片欢乐。

沃勒曾经说过,我的存在、我所写的诗、我所写的文章,都是要站在“叹息哀伤学派”的对立面。他不愿意去写那种一门心思从读者眼睛里挖眼泪的诗歌。所以即便充满怀念友人意味的诗歌,如写给挪威重要女诗人英格尔·哈格卢普的《那令人眩晕的弯道》,也是充满冷静和克制的。

因为现场的文本所选的诗歌很大一部分都是对日常细节和普遍价值的思考,记者没能从这些诗歌中窥探出挪威人的历史和情感。沃勒回应说,他也有很多对挪威社会观察的诗歌,甚至包括阴暗面、社会结构的不公,比如挪威社会现在的一个很大的问题——对移民的排斥。

而在短暂的中国之行期间,沃勒写了四五首诗,其中一首写于南京路:一个母亲推着瘫痪的儿子来向他乞讨,他将这个经历写进了诗。沃勒觉得到处都有悲伤的故事,而诗人应该注意这些:“但我们不需要煽情,不需要热泪,不需要这样的读诗反应。”他不回避表达痛苦,但他认为需要将痛苦推到一个角落去,然后用其他方式打开痛苦的一角,让其缓慢而深刻地流到人们的心中去。文/徐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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