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咏宁坠亡背后的“魔鬼契约”

来碗泪流满面

自称“中国无保护高空挑战第一人”的吴咏宁最近失手坠楼身亡，引发舆论关注。这名年仅26岁的湖南小伙儿就此殒命，令人痛惜。

吴咏宁生前曾在多个直播平台发布高空挑战视频，吸引了近百万粉丝的关注，是个小网红。视频中，吴咏宁在楼顶、悬崖边等高空危险地带做出了许多惊险的动作，而且很多时候还举着长长的自拍杆，为网友现场直播。

有人说，吴咏宁这种无保护高空攀爬是“极限运动”，但坦白讲，我从他的视频中看到了极限和惊险，却无法感受到运动的力与美以及体育精神。像吴咏宁这样的人还有一个别称，叫“爬楼族”，他们找了不少理由来证明自己行为的合理性。比如爬楼是为了登上高楼顶部寻找独特的视角记录城市风貌，比如是为了体现“山在那里”的不断超越自我的精神，等等。但事实上，这些说辞都未必站得住脚，比如高空拍摄可以交给无人机，自我超越也不能同“玩命”画等号。

说到高空攀爬，许多人也许会想到法国“蜘蛛人”阿兰·罗伯特，这位传奇人物几乎爬遍了世界著名高楼，但也因此入狱五十多次。阿兰·罗伯特曾经计划攀登上海浦东的金茂大厦，但后来由于申请未被批准，计划流产了。也就是说，从全世界范围来看，未经允许攀爬高楼都不被法律所见容，这种极限挑战存在的合理性也就经不起推敲。

回到吴咏宁攀楼坠亡这件事，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一起打上了时代烙印、但并不陌生的人性悲剧。网络直播激发了潜藏于人性之中的野心和虚荣心，以及一种超越常识的认知和自我评价。平淡的生活会让个体感觉被湮没，不那么光彩熠熠，而网络直播的吸睛效应，让一些人在恍惚中觉得“我就是与众不同”“我真的可以”，在鲜花、点赞和打赏中变成万众瞩目的“超人”和“英雄”。作为交换，“英雄”们需要爬上更高处，用更多惊险的动作乃至生命去博取粉丝的欢呼和惊叹。某种意义上，一份“魔鬼契约”早已签署，吴咏宁式悲剧的出现不过是概率和时间问题。

没错，在这起事件中，网络视频直播是一个无法被忽视的关键词。假如没有这个元素的催化，吴咏宁也许不会走到这一步。事实上，尽管没有闹出人命，这些年来类似以尺度博取眼球的诡异事件确实层出不穷。比如去年3月，某手机直播平台的热门女主播“雪梨枪”录制的yin*h视频在网上疯传，视频中有4人聚众***的表演；去年8月，在六间房秀场上，一个团队打着户外直播的名号，进山捕杀野生动物，且手段极其残忍，以此来博得关注，并索要礼物……这些事件背后共同的逻辑是，注意力可以换取流量和金钱，而如何换取没有明确规范，最终的结果自然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去年12月1日，《互联网直播服务管理规定》开始施行，这一规定对直播平台的内容管理、网络直播信用体系等提出了具体要求。但眼下看来，有许多地方仍然有待规范。当然，我们的管理也要尽力避免陷入一放就乱、一管就死的怪圈，网络监管需要符合互联网的传播规律和特性，在保证健康有序的情况下，应该尽量给予网络空间更多的弹性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