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学家还没下课课堂录音被偷录卖了 售价仅399元

“众筹”及“转售”知识付费产品已形成一条产业链。

近日，性学家、性教育专家方刚向南都记者报料，他发现有学员在自己授课过程中录音，随后在某微信群以399元的价格出售。“我为期3天的课程还没有完全结束，微信群里第一天就开始卖我讲课的录音了。”方刚说。

南都记者调查发现，除了微信群、QQ群外，大量的专业课程现场录音在淘宝等电商平台上被公开出售，原价过千元的线下课程内容仅需支付几元到几百元不等。卖家既出售单门课程，也通过会员制的形式打包出售课程合集。

微信群里出售方刚的授课录音。

“还没下课，就有人卖我当天课程的录音”

“前几天我在北京上课，课程为期3天。第一天下午还没下课时，我朋友就在一个微信群里看到有人卖我当天上课的录音了。”据方刚介绍，2018年4月20日下午，他在朋友发来的微信截图里看到，有人以399元的价格公开出售他的《亲密关系咨询师系列培训》课程录音，该课程在德瑞姆心理北京校区的线下报名费用为5988元。加入该群后，方刚发现几乎自己所有的网络课程资料都可以向群主购买，课程涉及三家大型培训机构。

之后，方刚对比了群里的授课现场照片并找到录音的学员，要求其将录音删除。“我会把课程资料发给学员们，在授课之前也强调了严禁录音。以前觉得自己的课程被传播出去也就算了，但这次我的课程还没有结束，群里就开始卖了。这个行为很过分。”

南都记者随后加入这个名叫“心理学拼课”的微信群，课程一览表显示，有包括方刚在内的几十名专家的心理学课程。群主会不定时在群里分享课程介绍，有需求的人再私聊、完成交易。

据德瑞姆心理北京校区的工作人员介绍，校方以往并未重视“盗录”课程内容的问题，但很多授课老师都会作出相关要求。“我们以往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以后可能会规定学员不准把手机放在桌面。如果学员录音是为了学习、参考还能理解，用作商业途径是绝对不允许的。”

出售课程资源的卖家明码标价，也拒绝讲价。

“我们不生产知识，我们是知识的搬运工”

除了微信群、QQ群等相对私密的“交易场所”，南都记者在淘宝上也发现了大量的专业课程现场录音。出售课程资源的卖家明码标价，并拒绝讲价。他们既出售单门课程，也通过会员制的形式打包出售课程合集，在网上购买原价过千元的线下课程资料只需要几元到几百元不等。部分商家还自称“我们不生产知识，我们是知识的搬运工”。

通过搜索，南都记者还发现了大量低价出售知乎live、喜马拉雅、得到、混沌研习社等知识付费产品的商家。卖家通常会通过QQ群、微信群、淘宝等渠道，把人吸引过来付费进群，然后以百度云盘或QQ群的方式提供资源。

南都记者以消费者的身份联系上一位名叫“引×资源众筹分享”的卖家，对方给出了一份《引×2018会员套餐和课程目录》。

除了单卖课程，该卖家给出了A、B两种会员套餐。套餐A售价88元/年，可获得喜马拉雅、樊登读书会、混沌大学等平台的所有付费课程。套餐B售价108元/年，可获得包括网易云课堂、十点课堂、荔枝微课等超20款APP的所有课程资源合辑。更新的课程资料，会通过百度云的方式分享给买家。在咨询后，南都记者向该卖家支付了8元，用于购买《余世维：父母家庭教育必修课》132集的网课资料。该课程在喜马拉雅APP上售价为198元。

据卖家介绍，因为线下课程录音无法保证录制效果，他们更倾向于收购网络平台课程。“我们要的音视频得清晰，还有一个是主讲人名气要大，有的课程可能不错，但没人知道等于零，主讲人最好在喜马拉雅等平台授过课。而且，现在线下的翻录太容易，网上很容易就找到免费的。”

有淘宝商家低价出售知乎live合集。

侵权新形式：网友“众筹”知识产品

除了录制之外，一些付费产品还可来自网友“众筹”。一名出售知乎Live课程的卖家告诉南都记者，他所持有的资源中，有些是自己付费订阅的，有些则是从其他地方收集而来。据他介绍，很多课程都是由群友众筹得到。群主表示，他还有本职工作，并非专职经营付费资源，“只是保本，这个能赚多少?”

据知乎相关负责人介绍，知乎法务部主导成立了一支版权维权团队，团队会通过站内信、邮件等形式获取用户投诉。2017年全年，版权团队处理了3000余件侵权投诉。

据介绍，自2015年以来，出现了一系列冒用“知乎”名义的微博营销账号，以文字、截图等形式转载知乎站内回答。多次向微博投诉无效后，知乎团队决定以委托律师发起诉讼的形式来维护“原创者”的合法权益。

“知识的非标品属性和版权问题，是中国知识分享经济所面临的两个最突出的问题，无论看起来多小的侵权行为，都是对整个互联网生态的破坏。” 知乎创始人兼CEO周源曾指出，知乎乃至整个行业都面临版权方面的挑战，比如知乎上线知识付费系列产品后，产生了众多优质内容，但很短时间内，这些内容就被侵权者通过电商平台以低价打包出售。除这类个体行为外，更有一些同行直接抄袭或搬运知乎站内的优质内容、高赞内容。

专家:共享、价格高不是合理购买盗版的理由

倒卖、转售学习资源的情况在网上很常见，有专家称，一方面是用户不愿为正版付费，知识产权意识还需加强，另一方面是当下盗版的违法成本较低。

北京盈科律师事务所知识产权及法律事务部(广州)主任牟晋军表示，付费用户及商家的行为均构成著作权侵权，即构成著作权违法行为。

“盗录的行为侵犯了授课者对其培训课程所享有的复制权，在网络平台出售的行为又侵犯了信息网络出版权。共享和众筹的说法从法律角度看也站不住脚。”牟晋军认为，著作权是一种私权，对于作品的经营方式、价格等，在不损害公共利益的前提下，适用意思自治的原则，完全由作者决定，所谓共享、价格高等均不是可以合理实用的理由，这类行为均属侵权行为。

牟晋军表示，利益平衡是著作权立法的原则和出发点，目的是以授予作者一定程度上的垄断达到鼓励创作的目的，为社会贡献更多作品。“如果这种侵权行为得不到制止，势必会损害作者利益，进而影响作者群体创作的积极性，最终影响作品的供给，有损于公众利益。” 对此，牟晋军建议，被侵权人可以向网络平台投诉或委托专业律师进行监控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