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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仲 华 随 笔 连 载（20）
唐仲华，女，湖南东安人，1945年5月生，中共党员，中师文化，小学高级教师，担任过两届县政协委员、县侨联委员和地（市）侨联代表，种过田，当过群师，曾先后32次被评为乡、县、（地）市先进工作者，被誉为“妈妈老师”和“常胜将军”。她自学成才，能歌善舞，生活经验丰富，在互联网上发表报道、小说、诗歌和散文多篇，很受读者欢迎。下面决定断续地转发她的多篇随笔，希望读者欢迎并给予批评指正。 李浩然2011-09-02于长沙
二十 一个好喝农药的女人
无论哪种农药，它的毒性都是很强烈的，人要是喝了，抢救不及时或者抢救不当，十有八九很快就要被毒死的。
我们村里，有个人叫“乙香婶娘”的人，在她的前大半生中，不但常说着要喝农药，而且已经喝过好几次农药了。她今年已经86岁高龄，却还越活越有滋味，越活越还想活。
乙香婶娘，出身旧社会，不识文化，身材比较矮小，模样却很周正，年轻时节，应该是属于“小家碧玉”一类女人。大男人看上去，还是挺喜欢她的，特别是那张嘴巴，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因而，当年身材高大而且挺有气力的乙发大叔，也就高兴地娶上了她。
1958年公社化时，乙香婶娘还只三十出头，在她，是风华正茂；在村上，应该算得上是一员“出类拔萃”好婆娘。
一天，他刚小产过，老大队支书，见她没出工，就当场给她开辩论会，说她对人民公社不满，批判了她，还扣了她的饭，她气不过，回到家里，二话没说，就喝了一碗滴滴涕。幸亏乙发叔发现早，经过抢救，才勉强活了下来，后来还帮乙发叔生了两个好男孩。
1966年，全国都搞文化大革命，村里打派战，队里生产根本没人过问，社员们出工不出工都要饿饭。乙香婶娘这时已是四口之家了，因为早年喝过农药，加上小孩摩难，身体自然也就差了不小，动不动就闹胸口痛，就乙发叔那点工分，莫说穿衣吃饭，就是每天打赤膊、喝粥水，也都难以供上。乙发叔是个本份人，上面即使发下来点什么好处，也很难轮到他们家，因而家庭生活，也就更加每况愈下。
人常说，“人穷脾气大”，少不了两口子多生口角，因而，这个乙香婶娘，也就常常把“这样活着不如喝农药”当歌唱。果真，有一天，她又一次喝了半碗“滴敌畏”，等到发现抢救过来，已又是九死一生了。
又半个月后，她还精神失了常，每每连家都不知道回。
一天，她竟衣容不整，一个人横过鉄路往北走，一直窜进解放军国防驻军大军营。部队人问询她，她都答非所问，只是口唱“这样活着不如喝农药”。军队首长见了没办法，就把她暂时留下来，还派人给她梳洗，给她衣穿，给她米饭和面包吃。她只觉得那里就是好，想着办法再也不走了。
驻军领导经过多番打听，才知道她的家庭所在地，派人给她送回家里来。乙发叔当然少不了对解放军的千恩又万谢。
可乙香婶娘回到屋里，家里还是缺吃少穿，她本人也还是小病连大病。她见丈夫每天累死累活，也过不了好日子，觉得自己这样活着不但不能帮上一点点忙，还要成为那瘦骨嶙嶙的大男人的累赘，就又唱起了那句“这样活着不如喝农药”的“老山歌”。
一天，两个儿子都发高烧，喊不起医生，乙发叔就熬些紫苏梗让他两兄弟驱寒，顺便自己也喝点。
她见他们三人都喝药汤，就又端起从队里要回的半瓶乐果喝了下去。儿子发现报告老爸，又送到医院去抢救。她命大，没死。
1976年，打倒了四人帮，大家都高兴，她也高兴了好一段。
1978年，农村实行了联产承包，乙发叔因人高力大，浑身大劲有处使，家里生活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乙香婶娘的气痛病也不治自愈，又能上山弄柴下地干活了。又几年工夫，家里吃喝不愁，儿子们都娶了儿媳妇，还添了几个孙崽和孙女，富了。
这时，有人给她开玩笑说，“乙香婶娘，你还唱喝农药那歌吗？”
她听了，摇着她那很有神采的面孔，笑着说：“生活这好，谁还做那种蠢事？”
有人说，“人眼是秤”，“人心是秤”。也还有人说：“老百姓就是讲实惠，谁也不是大白痴。”说得很好啊！ | 
发表于 2011-11-25 15:5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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