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沉重的岁月》精彩部分依次连载（六十四）

李浩然

长篇小说《沉重的岁月》精彩部分依次连载（六十四）

     （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     作者 李  石  

                31   浴血嘉兴（4）

在叶片快要脱完的桑树林里，一群鬼子正围着篝火打闹，有的正稀里糊涂地跳舞，有的坐在地上傻笑，有的立在一边灌酒，而且多的是相互拥着，搂着，做着各种下流的动作，把枪全架在谷场上，像叠金字塔般叠成几大圈。

在一座亮着汽灯的大宅子里，几个鬼子头目正搂着几个“慰安妇”在胡言乱语。他们不时将长有仁丹胡子的大嘴，去亲女人的粉脸，又不时下流地用手去抓摸那些女人的乳峰和小腹，然后垂着涎水依依呀呀地说这道那。有几个女孩还乳臭未除，根本不愿意接受他们的搂抱或亲吻，甚至还有个别的用唾沫吐他。

“你的慰安妇的不干这个的死了死了的有！”在一个单间里，一个日本头目这样地叫骂着，随即又传出几声女孩凄惨的哭叫。

“我宰了你狗日的！”跟在刘铁汉身边的一名队员差点就要拉手榴弹盖。

“过会一块收拾！”刘铁汉不得不立即制止。

在侦察轻重武器安放部位的小组，进入到迫击炮和榴弹炮的安放处时，一名队员不小心突然踩响一只钢盔，站在炮群边的哨兵立即问起了口令，三人都无法对答。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一名衡阳籍队员突然发出几声猫叫，那日本哨兵再也没吭气了。

当他们接近那便道上的车队时，只听几个司机在用闽南话在谈话，大意是他们亲眼看见几个日本人在争吃一个中国女孩的心脏。说吃了这东西可以不心虚，可以延年益寿……他们从这些谈话中，听出了日本鬼子的残忍，也听出了中国广大民众的爱国良心。他们认为，广大台湾同胞是不甘愿当亡国奴的，今天之所以助纣为虐，多是迫不得已。

大约已是凌晨两点，四个侦察小组都到达了目的地。他们的原部署是：刘铁汉率3人摧毁敌指挥部，让其指挥系统彻底瘫痪，其他3个小组，分别炸毁敌人的炮群、车队和枪枝。  

    夜，在悄悄地进行；李斗手上的夜光表在“嗦嗦”作响。无论是偷袭队员还是监护的射手，都全神贯注地铬记着自己的任务。他们都把自己对日本帝国主义分子的仇恨牢牢地拴在枪杆或手榴弹柄上，只要听到第一声轰响，他们就会奋不顾身地扑向目标，打他一个全部、干净、彻底的歼灭战！他们的脑子里，有时还涌现他们当天在岳坟前合影的激情，有时也涌现当天粤军连长给他们讲述的日本鬼子在闸北暴行的悲惨场面，当然有时也涌现他们在从湘西返回时所受到的轻蔑和嘲弄……李斗也是血肉构筑的人，他也不是没有牵挂，当年愤然投军，其后连年征战，几次死去活来，尔后又多次逆来顺受，无奈委曲求全，目的还是一个，抓住这一机遇，为个人、为连队洗去年前耻辱！万恶的日本鬼子，好端端地要跨过海域闯进我们的生息繁衍地，无恶不作，无所不为，作为一名中国军人，作为一个连队的指挥官，是可忍孰不可忍！左大腿一动还在渗血，他顾不上了，全身被汗水和露水浸湿了，他也没去考虑了。他只想着派出的队员行动顺利，只想着瞬间后的多处猛烈爆响。要是他们把敌人的那些东西掀掉了，自己就是埋在这块小岗上也是值得的……

三点正，只听那边一声巨响，紧接着，机枪和手榴弹就翻江倒海地猛叫起来。每处都是火光冲天，每处都是人喊马嘶……

月落乌啼的后半夜里，再也不是刚才那么静悄悄的了，而是不绝于耳的惊天动地巨响，而是侵略者进入坟墓的最后狂叫，也是三湘健儿进入江浙前线以来的最大痛快和他们有生以来所得到的最大慰藉！

可是，他们的这一惊天地、泣鬼神的浴血壮举，除他们之中还活着的人和日本当局知道，只有这方天地和其后团部补发的嘉奖令,为它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