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助硅谷银行 加剧市场道德风险

微言网编辑部

  通过国家名义让信用变得更为容易获取的方式，来阻止危机发生和扩散，等于是不问是非地给硅谷银行的相应利益相关方，提供某种最终担保。这很可能给市场带来巨大的道德风险。

当地时间3月10日，美国的硅谷银行突然倒闭。这让美国乃至全球金融市场陷入巨大恐慌之中。当前美国金融市场的动荡局面，很容易让人联想起2008年的雷曼时刻——华尔街最大的投行之一雷曼兄弟破产，并将次贷危机推向了高潮。
信息显示，硅谷银行是一家专注于为初创企业融资的中型银行，资产规模超过2000亿美元，在美国银行中排名16。由于遭遇流动性危机，公司在近日宣布了一份融资方案，结果引发市场恐慌，当天公司股价暴跌超过60%，并且引发美国银行股大跌，导致美国股市在最近持续大跌。

随着硅谷银行的破产，可能因此波及银行及金融的系统性风险事件爆发，更多中小银行可能资不抵债，硅谷的科技创新生态可能遭到的重创的忧虑加剧。所有这些，引发美国政府是否出手、如何出手的猜测和争论。
美国通货膨胀率居高不下，美国联邦储备局加息政策短期内放缓一度渺茫，意味着银行所持债券等资产会继续缩水，银行潜在系统性风险在积聚。接下来的一周，金融市场的黑天鹅事件风险可能性上升。最终，果如市场所预期的那样，美国监管机构决定出手。
美联储官网于当地时间3月12日发布两则公告，分别是美国财政部、美联储和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FDIC）的联合公告，以及一则名为银行定期融资计划（Bank Term Funding Program，BTFP）的安排。公告提及决策过程：美国财政部长耶伦在收到FDIC和美联储董事会的建议，并与总统拜登协商后，批准了使FDIC能够以充分保护所有存款人的方式，完成对硅谷银行的决议的行动。
按照公告显示，从3月13日开始，硅谷银行的储户将可以使用他们所有的资金。此外，美联储在前述的那份声明中表示，美国的监管层正在制定一项新的银行定期融资计划（BTFP），旨在保护受硅谷银行倒闭影响的机构。通过BTFP，美联储将向银行、储蓄协会、信用合作社和其他机构提供最长一年的贷款，它们须要提供高质量的抵押品，如美国国债、机构债务和抵押贷款支持证券等。通过BTFP，美联储不关注抵押品的市场价值，银行可以借入与抵押物面值相等的资金。此外，银行也不必质押超过其贷款的抵押品。
美联储表示，BTFP将为高质量证券提供额外的流动性来源，可以消除机构在面临压力时快速出售证券的必要性。
储户受到保护
这对危机中的相关机构来说至关重要。联邦数据显示，截至去年底，所有美国银行的可供出售和持有至到期的投资组合的未实现亏损，总计为6200亿美元（约8276亿新元）。虽然美国财政部的官员一再表示，他们的举措确保了“（危机中的）公司没有得到救助，但储户受到保护”，但从BTFP的安排来看，危机中的企业仍然得到了救助。
应该说，这是近年来美国对于银行挤兑危机这类风险事件处置的最佳案例。从一开始的接管、破产、FDIC介入、25万美元存款上限保险，到现在的全额兜底、采用BTFP，可以感觉到美国财政部、美联储和FDIC的风险处置的及时性和灵活性。
但我们也应该看到，这种救助行为所可能带来的危害。这种危害具体表现为：它会给市场一种错觉，并最终为此付出代价。首先，这种救助行为，会放纵投机者再次肆意妄为。因为他们料定，政府不会让他们倒下，政府会在他们陷入泥淖时出手把他们拉上来。因而他们可继续不负责任地玩弄以前玩弄过的把戏，即投机者的利润往往被私有化，但损失却得由社会来承担。更为要紧的是，它还给其他投机者以坏的榜样。
也就是说，通过国家名义让信用变得更为容易获取的方式，来阻止危机发生和扩散，等于是不问是非地给硅谷银行的相应利益相关方，提供某种最终担保。这很可能给市场带来巨大的道德风险。因为对于那些毫无节制的贪婪、轻率的行为，它本应受到惩罚，市场经济法一向如此。如果它们非但没有得到惩罚，反而变相得到政府的同情和帮助，只会起到误导市场的作用，导致更多、更大的硅谷银行危机。因为投机分子判断，无论自己如何胡闹，最后政府一定会拯救它们。正是基于此，“自由放任”（laissez faire）的态度，或是对目前硅谷银行危机最为恰当的处理方法。
（作者 韩和元 是中国经济学者、财经专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