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学霸里面瘦子多

看海

摘要：我希望在教育政策的制定和教育资源的分配上，让有的得到更多，没有的，连已经有的也被剥夺。
　　美国来信
　　南桥专栏
　　我女儿参加德州水平测试，成绩优异，参加了杜克大学的优才挑选计划。参加该计划的学生可在初二的时候参加“美国高考”SAT。只要有一项成绩超过十二年级(高三)平均水平的50%，就可以参加州里的公开颁奖。我女儿三项都超过了高三平均水平的50%，所以进入了州里的颁奖。
　　颁奖节目单上我发现，德州获大奖者中很多是华裔。考起试来，华裔小孩真是所向披靡。还有一个小孩，SAT成绩将近满分，获得了杜克优才计划的奖学金，可免费参加暑期的夏令营，选一些以后可算大学学分的课程。主持人还笑说，以后她想上什么大学估计都可以随便挑了。这个小孩也是华裔。
　　我还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大部分小孩都比较瘦。根据我目测的结果，瘦小孩的比例远远高于我们所在学区的平均水平。事实上也有胖小孩得奖，但是比例少很多。为什么成绩好的瘦小孩更多？美国青少年肥胖症的问题十分严重，该问题和家庭社会经济条件成反比，换言之，穷人家的孩子肥胖症更多。美国教育界几乎公认，经济条件差的学区通常也是坏学区。城市学区通常是老大难，因为这里低收入家庭比较多。而好学区通常在郊外，因为那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如果将这一切关联起来，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我在颁奖典礼上看到的小孩多半是瘦子了。
　　微观地看，为什么中高收入家庭孩子瘦子更多、成绩更好？我想起了1960年斯坦福大学的心理学家沃尔特·米切尔所做的棉花糖实验。在此实验中，研究者把棉花糖放在孩子面前。如果孩子马上就吃，只能吃一个。如果等15分钟，研究者会多给一个。大部分孩子估计是相信“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看到就拿了吃。研究者在追踪研究中发现，那些等了15分钟才吃的孩子，后来的学业、事业、家庭都更为成功。能够节制自己的冲动，延缓满足的人，往往人生更有成效。美国食物丰富，垃圾食物尤其多，如果控制得少，默认的状态是长胖。低收入家庭的父母忙于谋生，没时间来管孩子，所以在“延缓满足”上训练得少一些。这种好习惯的养成，有利于身体的健康(比如能保持好身材)，也有利于学习成绩，尤其是在电子诱惑这么多的今天。换言之，瘦子和好成绩之间无因果关系，而具有关联关系，背后都是社会经济地位，给人带来的机遇的不平等。这自然只是根据目测出来的假设，我希望有人去验证一下。如果我搞错了，我一定向广大胖子道歉。
　　我来自贫寒家庭，面临中年发福，所以没有贬损穷人或胖子的心理。我想唤醒人们纠正一些莫名其妙的“正能量”式偏见：那就是富人的孩子一定又蠢又懒，穷人的孩子一般学习优异。我都不知道北上广的教育资源和贵州云南陕西怎么比。教育资源的差别，会使得贫寒家庭的孩子各方面发展受限制，从统计上看，贫寒家庭的孩子得到的教育会差一些。
　　而更广义的教育资源(比如家长的陪伴，图书馆等社区教育资源)也一样严重影响儿童的成长。最近我也和在国内农村小学任教的一个哥哥谈到留守儿童问题。他在教学一线观察到，留守儿童也未必都是勤奋刻苦的励志楷模。恰恰相反，由于缺乏父母正常的管教，爷爷奶奶提供的家教只能说聊胜于无，甚至完全缺乏。而父母亲为了弥补不在孩子身边的歉疚，拼命用物质来补偿。这使得一部分留守儿童反而比城市儿童更喜欢攀比，也更娇生惯养。经济发达地区，父母都陪伴孩子成长，孩子的身心健康和全人教育更能得到保证。
　　总之，我希望在教育政策的制定和教育资源的分配上，不能再搞“马太效应”，让有的得到更多，没有的，连已经有的也被剥夺。相反，应该在资源上向贫困地区倾斜，使得无辜的儿童不会因为父辈的收入原因而在教育机遇上被拉下。美国的教育政策和社会机构多方努力，试图打破这种社会地位和经济条件造成的教育机遇差距。我也希望中国尽早努力，避免因为教育机遇问题造成阶层的进一步固化。(作者系旅美教育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