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来的人才拿什么留住？

张玲

　　2018年的毕业季又来临。据教育部统计，2018届全国普通高校毕业生预计820万人，再创历史新高。但西安、南京、武汉等20多个城市却接连出台一系列人才引进政策，送房、送钱、送户口，政策力度之大前所未有，让昨天还发愁“毕业即失业”的高校毕业生们，仿佛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各个城市不够分的“唐僧肉”。（4月9日《人民日报》）
　　自去年武汉打响“抢人大战”第一枪后，不仅南京、西安、成都等地纷纷跟进，甚至连北京、上海这样“严控人口规模”的一线城市也参与进来。一时间，烽烟四起，人才成了香饽饽，动手早的城市也都拿出了亮眼的成绩单。只是，人才真的能抢来吗？其所带来的副作用又将如何消化？
　　所谓人才，指的是能力和素质较高、贡献较大的劳动者。至于刚走出校门的本科生算不算人才，仁者见仁：一方面，多年扩招之后，本科文凭的含金量越来越低；另一方面，刚走出校门的毕业生尚未经过市场检验——市场才是最权威的试金石。不过也不能否认，当基数足够大时，人才也就水涨船高，所以二线城市以本科作为主要标准抢人，某种程度上也是合理的。
　　由此，针对毕业生的痛点——户口和房子，各地拿出了足够的诚意。以武汉为例，大学生买房打8折、租房打8折，可谓全是干货。而西安更是一年内五次放宽落户政策：大学生一趟都不用跑，只要凭借身份证和学位证在手机APP上即可办理，半小时左右就能落户西安。同时，学历要求降低，中等职业学校(含技校)毕业也在范围之内。有付出就有回报，2017年，大学生在汉新落户人数是2016年的9倍以上，总户籍人口较2016年增加近20万人，为历年最高值。西安的成绩更加亮眼，短短3天时间，西安迁入户口就达1.5万人，而今年一季度落户人数更是达到24万余人，已接近去年全年的数据。
　　人才是发展的根本，重金砸向人才本没有错，只是以这种方式集中引人，所带来的弊端也不可小觑。首先，在户籍政策集体性松动的背景下，有了户口和房子就能留住人才吗？在经济规模没有迅速增加的前提下，大量外地毕业生的涌入，对城市的接纳能力是个不小的考验，更重要的是，就业压力必然陡增，人才往哪里去？提供不了适合的岗位，人才必然有上当的感觉。“原来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却称牛夫人”，人才流出潮的担心恐怕也并非多余。其次，之所以简单地以本科学历作为衡量人才的标准，不排除有些城市项庄舞剑，真实目的是为房地产发展寻找支撑。众所周知，二线城市普遍有针对非户籍人员的限购措施，而毕业生又是买房需求最旺盛的群体，如果以吸引人才的名义将外地人瞬间变为本地人，无疑会增加大量的购买力，使房价上涨有了更多动力。这种针对特定人群的定向限购松绑，不仅对其他群体不公平，更是对国家房地产调控的规避。最后，当二线城市纷纷加入抢人大战，户籍含金量低、房价上涨乏力的三四线城市怎么办？对人才更加渴望，能打的牌却不多，其结果只能是眼看人才流失而无能为力，加剧城市空心化。
　　随着人口红利消失和城市产业升级，人才争夺必然会长期存在。短期的拼资金、拼政策也许会见效快，但关键是营造人才友好型的生态，当人才不得不面对复杂的人际关系、僵化的机制体制和缺少公平的竞争环境时，必然难以发挥应有作用。可见，成功没有捷径，谁能够在政商环境上不断自我革命，谁才会在未来的人才争夺战中真正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