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沉重的岁月》精彩部分依次连载（一六九）

李浩然

长篇小说《沉重的岁月》精彩部分依次连载（一六九）

     （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     作者 李  石  

      65  小偷光顾之后（1）5-17         

      在李坚看来，这永州确是一个陌生而又遥远的地方，可太阳当顶时，他便赶到了。

      他随着许多陌生人走出柳子街，就见一条碧蓝的大河缓缓地从南面流来，横贯东西两大街市。一座用许多木船拼凑起来的浮桥，将河的东西两条大街紧紧连在一起。沿东岸的许多帆船上，似有成百上千人在修理木船或者在劈柴做饭，“叮咚叮咚”的响声几里外都听得分明。那大街上来往穿梭的行人，一个个都很忙碌，虽然也偶尔可以看见几个衣着褴褛的男人或女人走过，但绝大数人穿着都比他阔气。他一个人羞怯地立在浮桥的西端，这里看看，那边瞧瞧，这些他从未见过的陌生和繁华早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住了，竟使他觉得有点不知所措，直到有些学生打扮的人从身边擦过，他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于是就跟着那些人向报考的省立七中走去。

      “湖南省立第七中学”。这是一座十分神圣的殿堂！他来到她的门口，全身每个细胞都彻底地兴奋和愉悦起来，那校牌上的每个字都对他产生了极其强大的诱惑力。此时此刻，他心里想的是如何下定决心考上这所或这附近的其他学校，入学后，即使每餐都喝稀饭，每晚都睡屋檐口，他都心甘情愿！他感谢这个世界，感谢这里的有识之士，他们竟为他们这后代们的成长创造了这么美好的学校，他更感谢领导他家翻身解放的共产党，竟让他这么一个昔日趸卖陶罐的下等人也有资格来到这神圣的地方展示自己的才华，当然，他也感谢他的父母，是他们受尽熬煎一心支持自己读完高小和及时赶到这个地方报考。

      他往前看去，那高高的五星红旗下的校舍整齐有序地立在那大操场上的西边，一个个玻璃窗在太阳光的照耀下，不断地晃射出耀眼的光芒，从四面八方匆匆赶来报名的和已经报了名的男女同学，都各自在那里忙自己的准备，他觉得自己今日里能够与他们为伍，已是无尚光荣。

      这学校四周并没有围墙，一些用竹片围成的店铺，就牛棚或鸡窝似的垒在前面叫杨梓村的小街上。这种叫那些有钱人家子弟不屑一顾的伙铺在他眼里，简直就是他理想的天堂，住上一晚只需1毛5分钱，如果没钱吃饭，还可以供应几只熟红薯，直到你吃得不想再吃为止。他选择的是一家北面没有大门、南面以草帘当墙壁的“许家伙铺”。看上去，那瘦瘦的男主人并不管事，一切权利都似操在那单眼皮的女老板手上。

      “许大婶娘，我要在你这店铺住两晚。”他在探知有关实情后，羞怯地对女老板说。

      “我这里是地上连连铺，只怕你嫌弃哟！”单眼皮女老板麻利地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他，也就直言不讳。

      “地铺我不怕，只要能避风雨就行。”他见许女老板爽快地回了话，也就喜出望外。他算了下细账，在这种店铺里住两天，他身上的四块钱，就能节约相当部分，在考上学校后再将它们充当上学的学费。俗话说，赚钱哪有省钱快，这简直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

      可也就是因为他住的这家许家伙铺，坏了他的大事，甚至还把他急成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