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 板 (小说)

李浩然

拍       板 (小说)                     7-04

     一年多来，人们多曾留意，在偌大而又“今不如昔”的石头围墙里，L校长却有“鸟枪换炮”的风光。看那“第一丈夫”和那“第一夫人”总红光满面地迎来送往，再看那来客总小包提大包扛，那些“死心眼”教书匠的不大安分的女人差点尽骂自己的丈夫：“书教得飞起来也白搭！”

    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呢？单听L大会小会多次铁石般的讲话就无可奈何了：“如今上头命我组阁，谁也莫想‘小权分散’——大家还应该知道，‘校长责任制’嘛，谁听过‘副校长责任制’、‘主任责任制’？更不要设想什么‘教师责任制’了……”

    说到这里，他似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笑了笑，“所以，这石头围墙里日后的的大事小事，内政外交，我不拍板你们就当没那么回事！”他将‘拍板’两字说的极重，他甚至还想追问一句“大家记住了没有？”然而从长满黑毛的鼻孔冲出的自信将话打断了。

    早生几分担心哪天早晨被组出阁外的这“副”那“主”，除了在心里埋怨自己“生不逢官”，每天就呆在办公室等着“拍”事来做，几个“消息灵通人士”虽然察觉了些与L有关的问题，但苦于证据不足，只好在无聊时，逗他念高一的小Y唱“我家的表叔数不清”玩味。.

    石头围墙也是透风的。

   “两口子换了不少金器，还听说要去新、马、泰做生意呢！”一个女人咬着另一个女人的耳朵嘀咕。

  “难怪近些日子两口子尽出出进进！”耳尖的男人似茅塞顿开。

    直筒子老J住L对门，有时难免发点议论，但学期结束就被调到边远乡中。

    一天上午，两夫妇将木门铁门一锁，叫来小D将“猎豹”油门一踩，吱吱吱像往常一样，旋风似的卷出了校门。

    不多久，一辆“南方”加大油门，嗵嗵嗵，像往常一样旋风似的卷进了校门。两西装革履后生跳下车，直奔“第一住宅”释门而入。十几分钟后又双双骑上“南方”，像来时一样，嗵嗵嗵，旋风似的卷出了校门，扬起一股久久不散的尘烟。

    中午，小Y回屋换衣，似觉有些蹊跷，急忙叫来这“副”那“主”拨电话向娘老子告急，好不容易才得以与正在“醉红楼”修容的“第一丈夫”互通情报。事后，人们想象：要不是这“双第一”属“跨世纪人材”，定会有车难回了。

   “还不快到派出所报案！”“第一夫人”敦促着丈夫。

   “第一丈夫”何曾没有想到？但他确有他的难处。

   不过，“第一丈夫”毕竟是经过了“史无前例”的久经考验者，凭着他近年来击败过许多对手的骁勇和智慧，向还呆在屋里想看点什么热闹的“墙民”喝斥起来：“当时你们为什么不将人截住——我简直组了你们这群废物！”不过，后半句话只有他自己听得分明。

    一位老“副”本想替他出点主意，见他鼻孔中斥动的黑毛，将到了嘴边的话赶紧打住。

    不知谁家的丫头胆子贼大，在“墙民”们纷纷退出时，冷不防蹦出一句份量不轻的话来——

   “谁叫你不早点拍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