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蝈背背山(长篇纪实小说)
(34)
冲出厂房的初秋,刹住了脚步,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蹊跷电话,打乱了初秋的思维,她激动却又忧心如焚。
“你是武初秋吗?”话筒的那头一个男人喉咙沙哑地压低了声音问。
“我是武初秋,你是谁?”初秋在夜里接听到陌生男人故意捏着喉咙的说话声时,跑来时满心的喜悦一下像被雨水冲刷干净,她警惕地反问到。
“你有个哥哥叫武金冬是不是?”男人操着带四川音的普通话直接问。
“是是是,我哥哥是叫武金冬,他现在在哪里?”初秋激动得发抖,差点握坏了电话筒。
“他在医院。”男人的声音压得更低。
“他在医院做什么?是病了?还是打工”初秋叫起来,她的心提了起来。
“在新兴县安平医院。”男人的声音好冷,冷到初秋从头凉到脚。
“他怎么会在那里?”初秋感觉自己像是梦游:“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哥的?”
电话筒的那边已经没有声音。
“我哥哥?我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初秋冲着没回音的电话语无伦次。
初秋在闲暇时,在心里设计了无数次与哥相会的场景:在人流中不期而遇的惊喜,有天从朋友那儿得到哥哥在某地打工的确信消息,还有就是哥哥主动找到自己,她高兴得眼睛带泪又叫又笑,或者在某天爸妈打电话来说哥哥自己回家了,叫初秋放心。最坏的一种场景她没敢想下去,那就是哥哥进了黑工厂。现在她却被这个蹊跷的有点恐怖的电话惊吓到:哥哥竟然会是在医院里。
回到宿舍,打开箱子,初秋拿出剩下的一百多元钱,直发愣。
刚发的工资,她只留下生活费,其余的都是寄回了家,因为果子的事,她好久都没寄钱回家了。妈妈也来过电话,说家里需要钱。
“扬果在吗?谢谢你叫他接个电话,”初秋想到扬果,现在她能依靠的也只有他了。她跑出宿舍,在传达室,按扬果说的地址打了电话。
“你是谁?”那边一个中年男人停顿了一下问到。
“我是扬果的女朋友。”初秋直接地:“我有事找他。”
“他没回去你那儿?”男人反问道。
“回来了,我就不会打电话问他了,”初秋感觉那人问话真怪。她突然醒悟过来:“他没在矿上,他走了?”
“已经好几天没在矿区了。”男子淡淡的口味。
“真的吗?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没告诉我,”初秋不信。
“是真的,他偷了老板的黄金跑了。”那人的声音好生硬:“老板没抓住。”
“你撒谎,扬果怎么可能偷东西。”初秋大叫起来:“你们一定是误会了。”
听到对方“啪”地挂掉话筒的声音,初秋羞愤、疑惑、担心得有点愰惚:“果子哥,你怎么了?”
初秋想起四财,扬果出事,他来看过,可初秋没问过他,不知道他住那里,在那儿上班。厂里只有和瑶儿熟悉一点,瑶儿也没钱,在发工资的当天,她俩一同去邮局往家邮寄钱的。 初秋无助地,孤单地望着漆黑夜空,几粒星子挣脱夜幕的遮拦,没有一丝热度地无力地闪烁着。
“我知道哥哥的消息了,这就是好事,他在医院里,可能是在打工,或者就只是重感冒、受了点工伤,这样就不需要很多钱,明天我乘早班车,就能看到哥哥了。我应该高兴呀,我干吗这样疑神疑鬼的,将事情往坏地方想?果子哥的事一定有什么误会,还有他已经出厂,他会主动联系我的,到时就能知道事情的真像,我也不需要操心着急,我不出这个厂,他知道这个厂的地址,不会找不到我的。初秋冷静下来,理性地这样分析着事情,心情好很多,再看夜空,弯月如刀,初秋依然感觉心有点烦燥、有点痛,像被冷月划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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