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沉重的岁月》精彩部分依次连载（六十九）

李浩然

  长篇小说《沉重的岁月》精彩部分依次连载（六十九）

     （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     作者 李  石  

                  33 驻扎在姚村的日子里（1）

   

    李斗所带的8、9连残部自当晚转移离开震泽游动了二十多天，才与团部取得联系。这时，日本侵略者已经长驱直入。继上海、南京失守，广州、武汉也丢了。长沙虽然还未落到日本人手里，可却被某些要员一把火烧成焦土，闻讯的官兵没有一个不抱头痛哭，“亡国论”的空气像瘟疫一般在沦陷区人们的心灵里蔓延。

  “还打什么游击？与其在这里当亡国奴，不如回本省去与敌人拼个死活或者回家与老婆孩子死到一处！”不少兄弟不仅发着牢骚，还把手上的武器砸得粉碎。

“明天再去偷袭敌人，不然就很难稳住军心。”这时的李斗已经基本康复，多数伤员在当地老百姓的帮助下也痊愈归队，为了能让全连兄弟，能按上级要求有信心跟随自己在这里打游击，李斗几次与排长们商量。

这天，正是五月初五，几只帆船从吴兴向梅溪开来，几个押船的日本兵站在船头上吹着口哨，以为这里的老百姓都被他们制服，就像在自己的本州或者四国游山玩水。

待船快到梅溪码头时，两个穿着匀称的年轻姑娘各提一篮粽子从梅林中走出来。

“花姑娘的两个！花姑娘的两个！”几只船上的鬼子兵，如馋猫见了鲜鱼一般欢欣雀跃，“快把船靠岸的靠岸！”

两姑娘佯装不知，只一味地沿河岸赶路。

船靠岸了，除每只船上留一两名鬼子看守，其余的全咧着大嘴跳上岸来。

两姑娘见时机成熟，一闪身就分别拐进了一条壕沟里，鬼子们更是喜出望外，也嘻嘻哈哈全拐进壕沟。

“打——！”李斗一声命令，早已布置周密的射手，疯了似的动起手来。

岸上的鬼子全被报销了，船上的鬼子还没来得及弄清是怎么回事，也被神枪手勾了户头。

“兄弟们动手吧！”全连百十人跳到船上，扛的扛，抬的抬，挑的挑，把只几船上的食品、衣服、药品和枪枝，全部搬个精光。

“这比在家里过端阳还丰盛吧！”刘铁汉喝了几杯被缴来的日本酒，高兴地对大家说。

接连打了几个小胜仗，弟兄们受到了不小的鼓舞，再也不听那些所谓“抗战必亡”的鬼话了。当平型关和台儿庄大捷的消息传到这里，军队和老百姓受到了更大的鼓舞，原8、9两个连也就充实成为一个连，《中国不会亡》的歌曲，也在这浙、皖接壤的山区里唱了起来。

这时，部队已转移到安徽之广德、宣城间的山村，驻扎在一个叫姚村的姚文广家里。

这姚文广是个教书先生，日本人打进来时，他办的私塾也关了门。他有两男一女，分别叫姚伯庆、姚仲安和姚叔纯。战事一起，他就将两个男孩送进部队，说，抵御外侮责无旁贷。

姚叔纯这年17岁，生得窈窕文静，经常背诵一首不知从什么人手上抄来的白话诗：

              

                  母亲回头见，母亲回头见。

                孩儿从军去，请你莫思念；

        孩儿上前线，是为祖国战。

                              祖国被敌侵，  御侮要争先……

     

    这天晚上，她将那首诗重抄了四遍，准备明日张贴到部队的住房里，让能认字的人领着大家背诵，到时奋勇杀敌报效祖国。谁料，当她刚刚吹灯上床时，一双强有力的手从背后抱住了她。她想叫喊，但又觉得那样传出去一会丢人二会毁了部队的声誉，于是只拼命扭过头去啃咬那人的臂膀；那人痛得难忍，一撒手就往后溜。她急中生智，将手一伸，立即扒拉下那人的一枚衣扣。第二天，她将这晚的遭遇悄悄地告诉母亲。

“你能说出他是什么样儿？”母亲问。

“黑灯瞎火，我什么也别看清楚。”

姚叔纯母亲是个很有心计的人。她将此事悄悄告知老伴。姚老先生初听甚是难以接受，但过后一想，当兵的年轻人，久久没有见着女人，稍有出格也是情有可原的，何况，这个连队一向纪律严明，打鬼子更无二话可言，就悄悄地对老伴说：“小事一桩，以后留神就是了。”

姚大娘觉得老伴的话有道理，自己两个孩子在军队里，说不定也可能犯下这样丑行，何况自己女儿并不因此少了什么。

可是，好走邪的人并不因此罢休，他错误地认为女方事后毫无反应，是她对自己的喜爱或者怕张扬出去现丑。竟在第三天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撬开门斗径直而入，把个正酣睡的小叔纯搂得浑身发疼。好在小叔纯拼力反抗，才未让那人阴谋得逞。

“他说什么话没有？”姚大娘询问女儿。

“他说，他说……‘妹子，我，我想死你了’……”姚叔纯羞涩告诉母亲。

这次姚老先生再也按捺不住了，他将两天晚上的事详详细细地报告了连长李斗。

“请姚老先生放心，我李某一定要将它查个水落石出。”李斗向姚老先生反复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