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爷与狗(小小说)

吴能恩

马爷与狗(小小说)
吴能恩

    都三天没和马爷一起耍了。三爷一早起来,喝下最后一次汤药,洗了把冷水脸就忙三赶四的往马爷家去。尽管三爷和马爷家的距离就那么半里路,但三爷还是走了两袋烟的功夫。杂草和蒿蔓几乎把路全都覆盖住,还时不时的钻出一根蛇来,搞的三爷的心里一阵阵惊悸和惶恐。
    马爷家的门紧闭, 平时老在门口趴着的那条大黄狗也没了踪影。这老家伙还真能睡,三爷想。然后就把马爷家的木门捶得咚咚直响:“他马爷,开门。都啥时候了你还睡。”
    没听见马爷的声音,就听到马爷的大黄呜呜的像是在哭,三爷就拿了把锄头砸开了马爷家的木门。一进屋,三爷看见马爷直挺挺的躺在木床上,右手搂住大黄的脖子一起睡着,没有一点儿动静。  
   马爷靠近身,使劲掐了掐马爷的脸,没有一点儿反映。唯有大黄,呜呜的哽咽,把头躺在马爷的胸脯上,眼睛里噙满晶莹的泪。
   马爷死了。三爷心里对自己说。
   又是三天后,马爷的两个儿子和媳妇们还有孙子们都陆陆续续回了家。齐刷刷的跪在马爷的木床前,哭的死去活来。惹得村里的老人们都眼泪汪汪的流。
   “把大黄赶下床来吧。”马爷的儿子说。然后就动手想扳开马爷抱住大黄的右手。大黄突然张开大嘴咆哮不止一副狰狞恐怖的模样,吓得马爷的儿子赶紧缩回手去。
   马爷的儿子端来一碗肥肉送到大黄的面前,大黄又是张开大嘴一阵咆哮不止,又是一副狰狞恐怖的模样。
    甚至当马爷的儿子给马爷穿寿衣的时候,大黄还是张开大嘴一阵咆哮不止,还是一副狰狞恐怖的模样。
    又过了三天,马爷要入棺了。大黄一直不吃不喝的躺在马爷身边,尽管已经奄奄一息,但依然不让仍何人靠近。
    马爷的儿子找三爷商量:“要不把大黄杀了吧,您看这样多碍事。”
    三爷一瞪眼:“你下得了手?”
   “不准杀大黄!”马爷儿子的儿子哭了起来,“爷爷那样爱大黄,大黄天天都陪在爷爷身边,你杀了大黄,爷爷也不干!
    马爷死后第十一天夜里,陪伴马爷十六年的大黄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和马爷相处一生的三爷为大黄也流下了伤心的泪。
   “把大黄用开水汤了吧。这狗肉好几十元一斤呢。”马爷的儿子说。
   “该死的畜生!”三爷撂下这句话,拂袖而去。
    两天后，后山上多了一大一小两座坟。小坟墓碑上刻着：大黄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