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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沉重的岁月》精彩部分依次连载（二0七）
（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 作者 李 石 07-14
74 孔校医的“闷葫芦”（4）
孔医生一听，不禁击节称赞：“真不愧是零陵二中的高材生，小小年纪就能透过表象看到事物的底层，有见识，有勇气，佩服！”
“不过，这话也只是我个人的见解，日后可不能随便说哟！”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年龄和身份，竟以长者口吻叮嘱比他还老成的孔医生来。
李坚所说的这第三点感想，绝不是他随便胡编乱造的。就这本书上所描写的几位主要领导人物看，他们身上就不时暴露出不少官僚主义思想作风和居功骄傲的思想情绪，要是当他们手中的权力失去制约或者他们不再需要艰苦奋斗的时候，他们中的每一个人还那么自觉用革命纪律来约束自己？再就他自己几年来对党和国家各级领导干部一举一动的观看和比较，也似乎或多或少地发觉了这种趋势。他当然不是什么先哲，也不是什么政治家。但种种迹象告诉他，这种趋势将不可避免，所以他也就将它掺杂在这所谓感想中说了出来，没想到竟得到了比他更成熟的孔医生的肯定与赞赏。
“这些政治性的东西谈起来够吓人的了，还是莫提它们吧！”孔医生的感触大约比李坚更深，更实在，所以在一阵兴奋以后，立即平静下来，指着前面的临时病床，缓缓地说：“今晚，你就在这床上睡一晚吧。”
“就……？”他的神经立即紧张起来，把要问的话全部咽在心里。他心里想，要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是她孔医生说走了谱，我一个男孩子怎么就睡在她这只隔着一件布帘的外间？更何况我的这身穿着虽然不很肮脏也不配在这里过夜呀，“还是让我回大寝室去吧！”他有点哆嗦地向孔医生请求。
“害怕么？”他认真地察看他的表情，“今晚上我需要你帮这个忙。”
李坚还记得自己刚才在走廊拐角处遇见孔医生就想问她要他帮什么忙，现在既然她主动提出来，也就觉得不好推辞，于是也就喃喃地说：“既然是您要我帮这个忙，我就……”
小闹钟已经告诉他们，现在已快深夜11点，再听听周围人们的动静，除了当夜班的巡查人员，大多已经熄灯上床了，远远的田垅里的蛙鼓和虫鸣，是绕过几处障碍物传过来的，因而也就时强时弱、时远时近，说是“像春蚕在咀嚼桑叶，像野马在平原上奔驰；像山泉在呜咽，像波涛在澎湃”，倒还非常贴切。就他来说，虽然已经度过了16个春秋，有着许多艰难曲折的经历，品尝过许多春花秋月或者说是酸甜苦辣，但一个人被安排在这散发着药香和少女气息外间里过夜，还是自己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他害怕有人突然推进门来发现这种不正常现象而指责孔医生的是是非非，也担心班上的同学日后知道这件事而说三道四。当然，说心里话，他还或多或少有点担心孔医生在某种情况下会对自己提出自己连想也不敢想的要求……总之，他此时此刻的思想顾虑是比较多的，也是一时一刻即使想出个妙法也挥之不去的。他慢慢地将被窝打开，又轻手轻脚地将它挪到靠墙一边去，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脱下外衣，和着长裤躺倒在距孔医生内间较远的那一端，屏声静气，连挪动身子也尽力让产生的声响减少到最低程度。
“把电灯拉熄吧。”孔医生在里间床上吩咐。
他顺从地把灯熄了。
可当他把眼睛张开时，似觉孔医生“里间”的灯并没关上，那透过绿纸做成的灯罩的淡淡的绿光仍把整个“长间”照得相当分明。他尽力控制自己，反复叮嘱自己不要往里间察看，哪怕是眨眼的一瞬，因为要是那样，那就说明自己行为不轨或者心术不正，作为一个堂堂的中学生，作为一个管理五六十号人的一班之长，应该对自己有严格的要求，有高尚的行为规范。他还记得，他曾在课外书籍中读过“坐怀不乱”、“鲁男不收寡妇”和“曹鼎不可”的故事，特别令他感动的是《三国演义》中所写的关云长彻夜守候刘备两位年轻的妻子不动丝毫心思的高尚人格。自己还是一名极普通的初中生，虽然还不知道那事究竟是怎样一种情景，但学习前人的这种品格和培养这种操守，那是决不能有半点含糊的。
这时，他似乎听见“里间”的孔医生在解衣服，在脱鞋，在放蚊帐，在躺下去，在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悉悉率率的声响……但他已经下定决心，不能往里间看，不能再听那里间传来的声响。或者下最大的决心，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任何一件事上去……
夜，在悄悄行进，也不知究竟是什么缘故，尽管他怎样强迫自己快点入睡，可越是这样他就越难以入眠。“这是一只怎样的闷葫芦？”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睛终于合上了……
“嗒嗒！嗒嗒！”他在半眠半醒中，似乎听见室外有人敲门，而且时断时续，由轻到重，大约大有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之意。
“你是谁——？”终于被敲醒了的他，大声喝问。
待他屏声静气地侧耳细听时，那敲门声便停止了，接着似乎是轻挪脚步的声音，像心虚了的小偷……
“我的这个‘忙’，你已经帮完全了。我谢谢你了！”次日早晨起床后，孔医生诡秘地对他说。
但他还是没弄明白，他这个晚上究竟帮了她怎样的“忙”？ | 
发表于 2012-7-14 09: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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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2012-7-14 15:5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