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沉重的岁月》依次连载（二四九）

李浩然

书 讯 两 则12-04

一、刘生忠（诗人  作家  原县教育局长）近作三本（均汇集人生感悟）：1《夕阳吟草》（诗集  香港天马图书出版集团出版）；2《莲香吟稿》（诗集  人民日报出版社出版）；3《我这七十年》（散文小说集  人民日报出版社出版）。2、3两本定价共51.50元，仅收50元，若邮购第2、3本，第1本连同赠送。联系人：425900，湖南东安县科技局刘生忠，手机159-74068636。

二、李浩然（作家  原高中语文教师）近作二本：1《沉重的岁月》（长篇小说  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63.5万言），定价46.80元，仅收40元；2《无名小山泉》（散文小说集  时代作家出版社出版，24万言），定价38.00元，仅收30元。两书全购仅收70元。多购可酌情优惠。联系人：410014长沙市南雅中学语文组陈寅兰转。手机：132-12615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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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沉重的岁月》（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依次连载（二四九）

                             作者 李  石  

84  暴风雨来了（4）

他心里有点紧张，因为蒋潜老师的第一张大字报上就曾牵扯到他，何况，自己近半年来编出的《校园周刊》，有的文章言辞也相当过激，特别是前期，还选登了流沙河的《草木篇》，如今报上已经公布，流沙河已被中央要人点名……但他马上就进行否定，因为他有充分的理由：一是这《校园周刊》的实际顾问是易涛老师，孙其武书记还多次赞扬他出的这期，不仅旗帜鲜明，还击中了时弊。二是自己还是学生，况且家庭出身和社会关系都无重大问题。

“还是趁早找团委书记或者程炎老师交待一下自己和他蒋潜并无关系吧！”唐琼玉比李坚谨慎，或许她已从什么人口里听到了什么风声，特意走来劝导她的老乡兼老同学。

果然，当天下午散会后，办公楼前的墙上就密密麻麻贴满了各色各样揭发、批判蒋潜等人的大字报，什么《请看鸣放委员会主席的险恶居心》，什么《对待蒋潜这样的极右分子决不能心慈手软》，什么《要下定决心痛打落水狗》，有几个会画的人还为被揪的右派分子每人画了漫画，画他们的丑恶嘴脸，画他们拉帮结派，画他们在重拳的出击下的狼狈模样。

有一篇批判蒋潜的文章，说蒋利用自己的教学之便拉拢个别有影响的落后学生×××，让这个别学生利用党团组织所给的权力向党猖狂进攻，云云。

“这不分明在指我吗？”他看那文章后面的落款竟是他现任的班主任陆老师！

“对了，还是主动去找领导汇报一下思想！”他决定将唐琼玉的提议付诸实施。

“刘文贞，”在孙书记和程老师都没找到的情况下，他只好找到他的同桌，因为她是党员，近日也许已是学校整风小组的领导成员。“能不能给我说点什么？”

刘文贞习惯地皱起那略向上弓的鼻梁，十分轻松地说：“这有什么必要？反右派主要是在知识分子中进行，而且划右派分子起码有三个根本条件：家庭出身不好，本人有历史问题，有反对党的行动。你担什么心哪？”

听完刘文贞的话，他的心轻松了许多，他起码可以从中得知，学校整风反右领导小组的成员中还没人提到自己这个人。但他仍然怀疑，为什么陆老师却在大字报上要点自己的名？他是自己的班主任，他的话总不会是空穴来风吧？而且还听说，在校三年级学生，每人都要过整风关！

“其实也用不着担心。”他有时这样自己为自己壮胆，成千上万的革命先烈为着祖国和人民的利益连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自己早就下定决心向他们学习，不能到了时候就成为一个典型的“叶公好龙”！

这些天，据他所知道的又新揪出了几个右派，有个姓李的生物教师已是预备党员也没幸免。他们都被集中到了一栋房子，行动也被严格控制起来，白天下地劳动，晚上开会接受批判，然后分散各写自己交代材料。那退休的万老师因经不起熬煎不几天就死了。他的在部队里当团长的儿子还特被请来学校作报告，说他全家人坚决与他“老万”划清界线，等等。

“这是不是太残忍了点？”他听完报告以后悄悄地想。

大约就在万老师的事处理完毕的第二天下午，学校附近的乡政府捉来了十几个他们辖区的农民，说是要借用学校大礼堂开辩论会，学校整风反右办的领导把全体教职员工都集合去接受教育。被划成右派的人全部站在台下的最前面。

这哪里是辩论会？被解押的农民已被当成当年的地主或者反革命分子。当他们对被人揭露自己的事稍加辩解，就遭到猛烈的拳打脚踢。有个被打的农民诉说自己也是贫农，前些年还率领大伙打土豪分田地呢，可那些“左派”哪里肯听？说他耍威风，几拳脚就将其打下舞台来。

说也凑巧，这一跟斗正栽倒在他蒋潜身上，他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用心，竟向台上的主持人大声呼叫；“我抗议！”

“你敢抗议？——你是什么人？！”台上的几个斗红了眼的人立马喝问。

也不知谁在前面代他回答：“他？他也是右派，是极右分子！”

说时迟，那时快，台上的一驳人全部跳下台来，拉的拉，推的推，有的扬起了拳头，还有的抬起了脚尖，准备即使不打死也要叫他残废。

好在田校长和易老师出面，才将众怒平息。

“易老师，这《校园周刊》还照常出刊吗？李坚向易老师请示。

易涛老师原先很是讲究穿着，说话也相当文雅，可近些天变了，除了衬衣上打了几个补钉，脚上穿着一双水草鞋，很像一位地道的农民。他见李坚来找他，似乎有些吃惊，然他毕竟是党员，又是学校和语文教研组长，所以很快镇定下来。他告诉李坚说：“《校园周刊》前段曾宣扬过错误言论，现在……”他顿了一下，“现在即使要坚持下去，也要配合反右领导小组的部署，具体事宜你还是去找杨组长或程副组长吧。”

“杨组长就是原来那杨世诚同志吗？”

“是的，就是原来兼任党支部书记那位。”

李坚一听不觉倒抽了一口冷气。想：这轰轰烈烈的反右斗争在全国上下展开，肯定会有不少货真价实的右派分子在疯狂地向党进攻，狠狠地反击他们，这是势在必行，何必去问他们？先编发一期再说。于是，他就利用课余的时间去摘抄那些他认为可以摘抄的文章句、段，然后配上一道大标题，《尽快行动起来，打退右派分子的猖狂进攻！》，再后，将它们交到田农校长那里，请他过目、签发。

田校长赞扬了他一两句，然后有点犹豫地告诉他：“这事你还是去请示杨组长或程副组长为好。”

李坚见田校长一边说话，一边叫他那鼻梁上有颗黑痣的夫人端饭菜上桌，也便告退出来。“看来。这事有些不好办了！”他悻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