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意大利神经外科医生赛吉尔·卡纳维罗(Sergio Canavero)声称,他与合作伙伴中国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的任晓平教授将一些较小老鼠的头部移植到另一些较大老鼠的背上,并使这些“双头鼠”平均存活了36小时。在研究过程中,小老鼠的头部并没有出现与失血有关的大脑损伤症状。这表明,在以往头部移植试验的基础上,找到了避免大脑组织在手术过程中受损及长期免疫排斥的方法。 卡纳维罗演示这个研究结果的目的,是在向社会宣示,对人的换头术是可行的。然而,笔者认为,这个案例只是证明,对人的换头术不过是一条死胡同。 简单地看,换头术并不高于其他医疗技术,其宗旨不过是要治病救人。可是,小鼠的这种换头只能存活36小时,也意味着限时死亡。有哪位愿意换头的人只为了活36小时而换头呢?就算再延长存活10倍甚至100倍的时间,恐怕就连曾允诺并急于换头的俄国人瓦列里·斯皮里多诺夫也未必愿意。更重要的是,换头后要能正常生活,世界上又有哪位病人在换头后愿意顶着两个脑袋生活? 从技术来看,这种换头术并非能在真正意义上解决换头术后受者的生存。试验采用了3只鼠,捐赠头的鼠(供鼠)、接受头的鼠(受鼠)和血液供鼠。供鼠的头移植到受鼠身上后,需要用人造血管把供鼠的胸主动脉和上腔静脉与受鼠的颈动脉和体外血管连接起来,才能保证对供鼠大脑进行血供。 但即便外部装置能保证大脑血供,这只两头鼠能进一步产生正常的生理功能吗,如指挥四肢和躯体运行等。如果不能做到这些,这种移植术就是一个没有安全保障的蹦极游戏。 更让人担心的是,这样的双头加在一只鼠身上,如果能产生正常生理功能的话,那么,这只鼠的行动是听供鼠大脑的指挥,还是听自身大脑的指挥? 因此,双头鼠并不能为人的换头术加持,而是在减分。不过,或许研究人员会提出,这只是对换头术可行方案的试验,最终都要达到移植单个头颅存活的目的。且换头术也需要一点一点积累,才能达到临床采用和实际效果达标的最终结果。 问题是,即便是在动物身上试验成功,就可以在人身上进行吗?恐怕很难。因为人有自身的社会伦理和法律。决定一项技术能否用于人自身,不在于动物试验的成功,而在于这种技术是否符合人类社会的伦理和价值观。 美国神经外科医生协会主席亨特·贝特杰对此的解释是,“我不希望在任何人身上进行这一手术,我也不允许任何人对我这么做,因为会有很多比死亡更糟糕的情况发生。”即便换头术在动物身上成功了,理论上评估对人换头也可能成功,但也存在死亡的危险,再进一步,即便不会死亡,换头后更糟糕的事情也有很多,例如身份认同。 当斯皮里多诺夫移植到一个陌生的脑死亡者捐赠的躯体后能存活,其大脑是否能认同这个躯体就是自己,并且,这个躯体会不会全面接受斯皮里多诺夫大脑的指挥呢?这些问题也正是医学研究和治疗需要考虑的伦理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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