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沉重的岁月》精彩部分依次连载（七十）

李浩然

  长篇小说《沉重的岁月》精彩部分依次连载（七十）

     （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     作者 李  石  

                  33 驻扎在姚村的日子里（2）

在所有的军训项目中，李斗最擅长的是单杠。他虽然个子高大，但小时的若干农事劳动早练就了他的臂力，在军校的单双杠考核中，他的单杠次次得满分，在奉命抗日出发之前，他要求每个弟兄都要过好单、双杠关，认为它不仅可以考察他们的臂力，还可以了解他们的肺功能和勇猛气魄，全师官兵大多知道他所率的8连曾被誉为“两杠之花”。震泽转移几个月以来，虽然条件不具备没进行这个项目训练，但爬竿、爬树还是没大间断的。据说，有一次他带领偷袭小分队被敌人追急了，全部爬到路边的几株大树上，鬼子们从他们的脚底下跑过，却全然没有发现他们。自此以后，他们更觉得这两杆训练很是必要。兄弟们只要讲到爬竿或者单杠双杠，每个人心上、手上都禁不住虎虎长劲。

“今天早上列队后进行单杠考核，不合格的都要补课。”他对集中待命的全连兄弟说。他已在安排之前，暗地里嘱咐姚家母女立在一座小棚里，辨认两晚偷鸡摸狗家伙的形容声貌。

这是纯单杠考核。李斗虽然伤口刚愈，示范还是由他率先：先“引体向上”10次，次“摆浪”10次，三“前滚翻”10次，四“后滚翻”10次，再“大回环”3圈，然后跃进下杠，立地如铁柱。

“任何人不得缺勤。几个排同时进行。几个排长交叉监督。”他严肃交代。

姚家母女见这些兄弟平时大姑娘一般温文尔雅，做起动作来却一个个虎虎生风，架在单杠上风车似的转动，都目瞪口呆。但她们此时的任务不是观看他们的能耐，而是辨认那个干过坏事的家伙。

60个过去了，70个过去了，轮到第71个时，突然，有人从杆上摔下来。

“留下来！”李斗命令。

接着，又摔下一个叫叶汉生的班长。

全连考核完毕，李斗和刘铁汉将事务长和叶汉生叫到房里，严肃询问：“你们二人既没伤又没病，为什么过不了关？”

“双手净没劲的。”事务长喃喃着。

“你呢？堂堂的一班之长，连这玩意都落后于兄弟们！”他将注意力转向叶汉生。

“我……我的右手臂……”叶汉生结结巴巴，那黄门牙在向上咧着，佯装什么事都与他无关似的。

“你衣扣子为什么少一粒？”李斗两眼紧盯着前面这位茶陵班长。

叶汉生大约已经意识到了大祸就要临头，两只扎着绑腿的脚，开始抖动起来，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抵赖：“我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弄掉了。”

“这里有一粒是你的么？”他将头一歪，招呼姚家母女出来，将当晚扒拉下的钮扣递上。

“这是，这是什么意思！”叶汉生结巴起来,但仍然强作镇定。

“脱开衣，让我看看你的手臂！”他认为此事已有绝对把握，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他亲口招认为好。

在铁的事实面前，狡猾的叶汉生再也招架不住，双膝咚的一声跪在连长和姚家母女面前，哆哆嗦嗦地说着：“我该死！我该死！……”

李斗听到这里，心中的无名怒火再也无法控制，他想，好好的东家将两个儿子送到了前线，将唯一的女儿留在身边使唤，身为一班之长，竟糟蹋百姓，猥亵军人家属，况且此人还在两个月前，让手下士兵叛逃不报，这种人还不整治，抗战如何能胜？他叫新来的文书记上口供，并交当事人画押，然后长叹一声说：“先行正法，然后上报！”

“连长铙命！姚大娘饶命！”平时还有几分倚仗权势的叶汉生，也学起了磕头如捣蒜。

这时，只见姚老先生从户外转进来。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郑重地对李斗说：“鄙人以为，能不讳疾忌医，就让他戴罪立功吧。”

“此种人若不脱胎换骨是很难戴罪立功的。”李斗此刻虽然很是气忿，但又以为，他能跟到这江浙前线也属不易。听了姚老先生的话，也生出了几分同情和怜惜。于是说：“这还得听听小叔纯的意见。

小叔纯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她的父母，见父亲在向她使眼色，也说：“就叫他抗日立功吧。”

“那就遵照姚老先生之命，寄下你的脑袋；但班长不能当了，还重打40军棍。”

从这以后，李斗还带动连队常为当地百姓做些好事，比如点豆，割麦，兴修水利，铲奸除霸。时间一长，老百姓就把他叫做“李青天”，把他的连队叫做“青天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