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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沉重的岁月》精彩部分依次连载（二0六）
（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 作者 李 石 07-13
74 孔校医的“闷葫芦”（3）
“你跟我来吧，”孔医生轻声而又柔情地吩咐，“求你帮个忙。可以吗？”
他跟在她的后面，就像一位听话的弟弟跟着一位贤慧的大姐。一路上，只听她的有后跟的皮鞋踏着地板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在经过一盏高悬的路灯下时，她迅速地扭动了她那纤细的腰肢，那波光一般的全身线条全部映进他的眼帘。他才开始下意识地想到，这穿着入时的孔医生，竟然是这般美不胜收……
她领他拐了几个屋角，就来到了她的房间。
这是一间医务室兼卧室的“长间”，前半部分是做医务用的，不很大的药柜对面，是一张做临时体检用的病床，洁白的被窝和洁白的床单整齐地叠在床上。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打算让人在那上面过夜做准备的。后半部分是用块偌大的白布隔断了的，很显然，那一定是她孔医生的卧室。透过布帘内的灯光，可以发现那床上铺的和枕上垫的都很讲究。
这医务室兼卧室，李坚曾经不止一次进来过，不过，那些时候不是为了检查全校卫生而取图表，就是生了小病来取药品的，对于里面的摆设和孔医生本人的表情从来从正面去观看。人家是医生嘛，相当于自己的老师，无端地去窥视或者品评她的好恶，起码是有点冒天下之大不韪，或者说那是一种违背伦理的大逆不道。
“今儿是星期六，难得放一回假，你怎么没回家？”孔医生指着那把长椅叫他就座。
他还没坐定，就直截了当地回答说：“没什么要紧的事，路途又远，不如留在学校看点课外书籍。”
“你近来看些什么书？”孔医生一边问，就一边先李坚坐到长椅上，既像是一位大姐在招呼还有着许多拘束的兄弟，又像是一位严肃而又随和的老师在指导前来请教的学生。
李坚平时本是很大方的，可此时此刻，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倒生出不少踟蹰和不安，而且随着时间的延长和孔医生的热情的升温在不断地加剧，连答话也疙疙瘩瘩起来。他迟疑一下，说：“读过鲁迅先生的《呐喊》和《彷徨》，近来正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那就请你谈谈你读了这些书的感想吧。”孔医生坐定，将一条穿长花裙的玉腿架在另一条腿上，斜过那眉目清秀的脸来。
李坚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身子，然后暗想，这感想可多着呢，我将从什么地方谈起？再说，你孔医生的这身入夏的打扮，在这与外界隔绝的长时间里距我这么近，甚至连心跳声都听得清楚明白，我还能像平时那样自然从容么？他原就没有一点思想准备，此时此刻，更不知从何说起。但他立即又想，就这样缄默下去，不仅是对她孔医生的不敬，也说明自己毫无应变能力。最后，他决定有板有眼地发一通议论，让孔医生放他出去，回到那留人不多大寝室里，享受那异乡初夏之夜的温馨和宁静……
“怎么？——”他似觉孔医生说话的一粒唾沫星子已经飞到了自己的脸上，“是没有感想抑或是不愿向我谈起？”
他当然知道，孔医生这样逼近他，决没有恶意，即使将唾沫星子溅到了自己的脸上，也不是对自己的轻慢或者侮辱，从她的美丽嘴角和善良的眼神可以看出，这是她对自己的信任，也是对自己的亲昵。作为她的学生，作为她晚上特意请来的客人，何必硬要让她失望？想到这里，他决然而毅然地站起来，将注意力全部倾注在那只发着白光的电灯上，然后说：“要说感想，我以为这三本书对我的启发很大，教育也最深刻！”
“那就具体说说。”孔医生也仰起脸来，很感兴趣的看着他。
“首先，”他顿了一下，决定剖成几点来说，“鲁迅先生看问题太深刻，刻划人物实在逼真。他的作品简直叫人爱不释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的保尔•柯察金这个人很可爱。他不怕任何困难这一点就值得我好好学习。他还爱祖国，爱人民，无私无畏，勇于献身。他的那段名言尤其令我倾倒。其次呢，我认为这本书的作者很有个性，敢于在书中暴露革命队伍中的阴暗面，——这是需要眼光和勇气的。”
“第三呢？”孔医生又意味深长地追问他。
“这第三吗？也许……”他似乎想到了一个特殊的层次，于是欲言又止。
“但说不妨！”孔医生似乎格外来了兴趣，进而一边敦促，一边凝神思索起来。
李坚是个爽直人，经不住身边这位长者的等待，也就全部抖了出来。他说：“书中不少事例告诉我，在无产阶级取得政权以后，革命队伍中的某些曾为革命做出过贡献甚至是巨大贡献的人，很有可能会居功骄傲，进而还会腐化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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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14 09: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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