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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仲 华 随 笔 连 载(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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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27 07:28:1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唐 仲 华 随 笔 连 载(71)08-25

唐仲华,女,湖南东安人,1945年5月生,中共党员,中师文化,小学高级教师,担任过两届县政协委员、县侨联委员和地(市)侨联代表,种过田,当过群师,曾先后32次被评为乡、县、(地)市先进工作者,被誉为“妈妈老师”和“常胜将军”。她自学成才,能歌善舞,生活经验丰富,在互联网上发表报道、小说、诗歌和散文多篇,很受读者欢迎。下面决定断续地转发她的多篇随笔,希望读者欢迎并给予批评指正。  李浩然2011-09-02于长沙


七十一   我们母亲(13):漫长猪场路


1958年国庆前后,“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三面红旗很快插遍了960万平方公里的所有土地,“大办”两字也被喊得震天响。

我家所在的大队当时叫做“红旗大队”。所谓红旗,不用说,就是一切都要走在别人前面,一切都要为别人做出表率。因而,“大办养猪场”也就把我母亲也“办”了进去。

母亲说:“这养猪的事我没经验,加上我家里还有三个孩子,虽然读书了还得我照顾,请领导慎重考虑考虑吧。”

场长是大队长的哥哥,不仅能干,而且很有地位,说出的话就能当钱是用。他说:“要我当场长,我的第一人选就是蒋玉兰。她要是不来,我这养猪场再拼了命,也和‘红旗’没缘份。”

母亲是个实在人,觉得大队干部如是信任她,也自感光荣,也就“走马上任”,成了人民公社中“五大员”中的饲养员。

母亲每天的主要任务是煮潲,调潲,还加她自己主动为其他成员想做而又可以做到的零碎事,大约相当西方某些政府的“不管不长”吧。

养猪场办在湾里村,离我家虽然不到一华里,但到井里挑水就有半里多。当年她刚回村时,人们笑她挑水有个“三起”和“三不知”,到得这时,干这活儿也就成了她的家常便饭,不仅来去自如,而且担担园满。

那些年,无论是天晴下雨,也不论是春夏秋冬,每天,母亲总是第一个到场。每天,总要挑一二十担水,煮一二十锅猪潲。来是一大桶,去是一大担,不是烧火,就是调潲,“放下鼓仔就敲锣”,就连吃饭,也勤快得风车似的旋转。

那时,养猪场里共有十几人,多数是开荒种地和搞外务;不多几个搞内勤的,母亲就成了他们的主心骨或者大“顾问”,不一个月,甚至把“有事问场长”自然地变成了“有事问蒋玉兰”。

那时猪场是没有食堂的,一到开饭时,场长就派人用渔盆去一里外的公共大食堂挑来。人多胃口不一样,有的说要吃井水,有的却要喝开水。母亲觉得他们搞外勤总比自己辛苦,又觉得大家对自己那样信任和尊敬,就主动给他们挑,给他们烧。通理人说声谢你了,个别不识好赖的有时还怪话连篇。好在母亲心地宽,总是认认真真地做,和颜约色地做解释。

大约半年以后,人们眼看着猪们越养越多,越长越肥,越长越大,公社和县里来参观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真正的“红旗”挂了一面有一面,而母亲却越来越瘦了。她深怕误了猪场的大事,几经考虑,就向场长要求换人。

场长一听,也就着了急,话不成句地说:“你辞了,我选谁?谁能比得上你这样做事?……你真的要辞了,我这场长也辞掉不干了!”

母亲捺不下情面,只得又被留下。场长很高兴,为这事一口气跑到大队部,对着所有的领导说:“她所做的那份事,一个强劳力的大男人都不愿干,也干不了。你们要给她加吃一等粮。”

当年人民公社社员吃公共食堂每餐吃粮是分了一、二、三、四、五等的(分别是1斤为16两中的5、4、3、2、1两),母亲原吃的是二等粮,能加吃到一等,当然是好事。可她听了却说:“我不是因为加吃了一等粮而高兴,我是怕一旦离开了那些大猪小猪而有些舍不得……”

那年,我正在三中读书。家里,就只有考上了三中而没去的13岁姐和正读村小的10岁弟弟。母亲从天光到半夜都要在猪长“坚守崗位”而不能照顾他俩,因而,一天又一天,姐姐瘦了,弟弟也害起病来。

怎么办?在这自家孩子和猪场猪们都很需要母亲的严峻时刻,一个既不是共青团员更不是共产党员的普通饲养员,她,主动地选择了后者!

“我叫人把你两个晚上的饭也挑到猪场来,你姐弟就到猪长来就餐。半夜时三个一块回。”母亲果断地决定。

深冬的夜晚,多风多雨,有时还风雪交加。没有火把,更没有手电,那条虽然只有一华里多点的小路,常常是母亲带着姐弟摸着黑走回家里的地方。跌倒了,爬起来;淋湿了,回家烤。一天一华里,一个月就三四十里,三年五载,十年八载,不是“漫长”也“漫长”!

特别是1960年春上的“苦日子”,一个大人每天的口粮还不如一头猪一天的多,许多老弱病者,都先后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有的人就打起了猪食的主意。母亲是煮猪潲、调猪潲的主要成员,若要在其间做点手脚,不但顺理成章,领导也难发现。可母亲却不这样,照旧公私分明。

一天晚上,姐带着弟弟照样去到了猪场,见母亲正给刚下出不久的小猪崽喂稀粥,见弟弟饿的慌,很想让母亲开句口,顺便舀点粥水让弟弟吃。可母亲像没看见一样,只管喂了这头喂那头,就是还你不开口。

姐见了不忍心,就支起弟弟喊饿了。弟弟心里虽然知道母亲不答应,但因为肚子饿的生痛,也就喊起来,说:“妈,我饿的慌……”

母亲听了,抬起那多皱的额头,只觉自己的儿子实在太可怜,也希望自己心爱的孩子能够吃得饱一点。可是,她还是否定了!

母亲说:“崽啊!这是公家的粮食,我不能因为你而坏了制度。从明天起,我就从我的一等粮中抽出一两米加给你。”

母亲这样说了,也这样做了。有人说母亲是“死脑筋”,把猪崽看得比自己儿子还重要。

这事后来被传了出去,成了公社书记和社长宣讲红旗大队红旗养猪场的最佳话题。而且,从那以后,尽管我家父亲和几个叔父都在台湾“公干”,母亲还是年年被评为“五好社员”,挂的奖状一张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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