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沉重的岁月》精彩部分依次连载（二三八）

李浩然

长篇小说《沉重的岁月》（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精彩部分依次连载（二三八）

                                作者 李  石  

82 大胆工作与极端尴尬（1）  11-3

   

     是的，新学期伊始，原任校党支部书记杨世诚同志确实被调走了。

上级领导的这一决策，使全校师生员工受到很大鼓舞。一时间，学校面貌也随之焕然一新。

为了适应大好形势和长远利益的需要，校党支部委派团委和学生会抽调专门干部，将原来每月一期的《校园通讯》扩改为《校园周刊》。“执行主编”的职务也就历史地落到了李坚的肩上。

原主编易涛老师交出手中的全部家当，轻松地对李坚说，“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是从不会到会的。现在正在全面贯彻实施党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方针政策。你就放开手脚大胆干是了。”

李坚想，易老师是新近入党的党员，他的话也就是党支部的话，既然他这样叮嘱，他干起来就是。再说，易老师是语文组长，还兼任这刊物顾问，遇到困难了就多请示他。

在全国上下一派欣欣向荣的大好形势的鼓舞下，L农校也进入一个更新更美的春天。每天，“校园之声”的高音喇叭不仅按时开播，板报壁报内容，也面貌一新。每个周末，各班还轮流举办文艺晚会，唱歌，跳舞，演戏，诗歌朗诵，书法比赛，作品展览，更是频繁进行。身为周刊“执行主编”的李坚，既是这些活动的策划者，又是它们的实际裁判员。尽管他一再声称他只管主编校报，可可团委和学生会那班子人哪里肯轻易放过他？在某些同学的眼里，他李坚就是“权威”，李坚“样板”！

有位生物教师，本身就是南京农大的硕士研究生，竟把自己的论文拿来要李坚过目。李坚反复推辞，说不敢班门弄斧，可那老师却搬出许多理由，硬要他提些意见。

有人说，过多的溢美之词，可以成全人，也可以毁坏人。这话也许有些道理。对于年纪正当20的李坚来说，前段时间所取得的成就和受到的称赞，尽管还只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但又不能说他始终没有一点“飘飘然”。在《校园周刊》的“发刊词”中，他就写上了这么一段话——

   

这是一株幼苗，我们在欢迎大家来扶植，来浇灌；这是一块广场，我们更欢迎大家来参与，来嬉玩，来谈心，来干预……我们要褒扬人世间所有的真善美，我们更需要鞭挞社会上所有的假丑恶……让我们的学校充满欢声笑语，更让我们的社会充满正气，充满友情，充满自由和幸福……

斯大林说，语言是思想的外壳。李坚的这段话显然是有所指的，大而言之，当然是指文字中所表达的那个“我们的社会”，小而言之，也还暗含着学校里唐琼玉等人前段所遭受的种种无奈。

这段话刊出不久，就有人发出了议论，有的说他不该将严肃的校报说成是“广场”，还有的说他是在含沙射影地指责我们的社会缺乏正气，没有友情，没有自由和幸福。等等。

“看来，很有点狂妄。”黎正甲，首先就在同学中这样散布。

“以后还是要谨慎点。”唐琼玉在听到同学们的反映后，就直接找到李坚，“这周刊白纸黑字，到时候连帐都赖不掉的。”

“亏你是宣传部长！——这‘发刊词’是经过易老师审定的。”他不仅觉得唐琼玉过于谨慎，也认为自己理由十分充分。

在他看来，这黎正甲纯粹是吹毛求疵。他自己连个“屁”都放不响，根本没有资格说三道四，何况，要是真的调查一下，支持黎正甲说法的同学并不为数众多。再说，你唐琼玉虽然是为我着想，可也太没为你自己着想了，人家杨世诚就让你差点中途辍学进而剥夺了党和人民给你的享有受教育的权利，你却如此畏首畏尾。还应该知道，我之所以这样提，纯粹是为了社会进步，也是为了整个民族的生存和发展……

诚然，第一、二期“周刊”发出以后，在全校师生员工和校友中，的确产生了强烈的反响。有的为它题字撰文，有的替它广泛宣传，有的还特来探访，更多的是投送自己的大作，希望借此抒发胸中块垒或者由此步入文坛。他认定：来稿不受限制，只要坚持“六条标准”就是，不然就何以叫大胆工作，更何以叫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都搞的这么轰轰烈烈，不会影响你的功课吧？”易老师和孙老师见李坚总是很忙，都关切地询问。

“忙是肯定的，”他虽然瘦了一点，精神状态却比原来更好，“但我乐意。”

孙老师还问：“有人放流言，你害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