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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人的孩子就是这个命《沉重的岁月》再节选（四十六）
李 石
这时，小樟小学正好放晚学，一队与他年龄仿佛的学生，都夹着木匣或书包鱼贯似的向他正急行走的小路迎面走来。他多么希望前面那队同龄人与他擦肩而过时能给他让个方便，让他顺利地走过那条两边都是池塘的小土路。可是，他们中的许多人并没将他的到来当回事，一个接一个地大摇大摆，又唱又跳，好像存心要将他连人带货一块撞到水塘再看热闹。
“看你小舅子挑得多带劲！”一个身着童子军制服的大个头歪过身后，侮辱性地对他身后的三角脸揶揄。
“他挑脚卖担的臭皮蛋穷小子，能有资格配做我小舅？”三角脸一边轻蔑地回答那个制服，一边将擦过他身边的陶筐顺手推了一下。这一推不打紧，却将已经差点精疲力竭的他推到了没膝深的小水塘，两只陶筐也全落到水里了。
他心里虽然气愤，却又无能为力。只见内中的陶具，有的在水上摇摇晃晃地漂浮，有的好像饥渴难耐地大口、大口地喝起小塘中的浑水来，有的干脆一沉到底，只向水面冒气泡。
“你们赔我的陶货来！”半身湿漉漉的他爬上岸来，焦躁地向已经走过去了的小学生们叫喊。他多么希望他们能有人返身过来帮他一把，哪怕是说句好话也行！可是，他们都若无其事地打着哈哈向前走去，好像这边刚才什么事也未发生一般。
“我要你们不得好死！”他只能无可奈何地一边下水收拾那些七零八落的坛坛罐罐，一边气愤地大声叫骂。
“小叫化的，敢骂人你明日里好生等着！”那个站在小塘那厢的三角脸大声地威吓。
“我用脚尖画个字你若认得我就去帮你收检。”那个穿制服的，不但不表半点同情，还提着那只右脚在地上比比划划。
面对这群好像从未经过爹娘教育的小痞子的侮辱和蔑视，他想冲上前去逮住一两个拉到小学去找老师评理；可是，此时此刻，他必须尽快地捞上那批落水的坛坛罐罐，必须把它们尽快沥干、装上筐，往家里赶路。
眼看天就要煞黑，除了沤了一肚子气，身上已再没有多少力气了；再看那山路，除了仍旧七弯八拐，还加越来越模模糊糊。那拜上的米贵师父，早就与自己分道扬镳了；至于父亲母亲，虽然此时此刻也可能在牵挂着自己，但谁又能说他们这个时辰就不在忙？抑或即使不在忙，也不会想到自己就这么逞强好胜挑下这么多！有人曾说人在过最困难的时日为“度日如年”，他李小艰此时此刻简直可以说是“度时如年”了！他有些后悔自己与其现在何不当初了，他甚至于还责怪起他的那个所谓“师父”和那位长着兔子嘴巴的鸟陶罐师傅来，不是你们传那鸟经和戴我高帽子，我小艰有何至于这么自不量力？不是可以把它们卸下一部分丢在路上么？他不是没想到这个点子，而是他不忍心这样做，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很不好的兆头……总之，这“挑劲”，就第一次叫他吃够了苦头！ | 
发表于 2012-4-8 17:4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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