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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仲 华 随 笔 连 载（48）
唐仲华，女，湖南东安人，1945年5月生，中共党员，中师文化，小学高级教师，担任过两届县政协委员、县侨联委员和地（市）侨联代表，种过田，当过群师，曾先后32次被评为乡、县、（地）市先进工作者，被誉为“妈妈老师”和“常胜将军”。她自学成才，能歌善舞，生活经验丰富，在互联网上发表报道、小说、诗歌和散文多篇，很受读者欢迎。下面决定断续地转发她的多篇随笔，希望读者欢迎并给予批评指正。 李浩然2011-09-02于长沙
四十八 我姐唐孟华（6）：苦练游水和爬树
古人说，“失败乃成功之母。”乡下人说，“吃一堑，长一智。”
我姐自从那次采鲤鱼籽呛了几大口水后，就一直在想：这一家四口要较好地生活下去，尤其要供弟妹读书，除了看好那四头大水牛，还得要苦练两项过硬本领：一是要能下河游水，二是要能上山爬树。
比如，采鲤鱼籽，捡螺狮，摸鱼，逮虾，特别是下河赶牛，不能游水那是绝对不行的；还比如，夏天采槐花，秋天采樟树籽，采野板栗，采土槠，采腊泡，尤其是采干柴，不能爬树，也就只能“望钱兴叹”。
于是，她就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下池塘观鱼，下河游水。
姐是女孩子，当年还只十五六岁，要学会游水本领，一要下死决心顶住外界舆论的种种压力，二要亲身勤学苦练。
我家虽然住在紫水河畔，可女人下河学游水，还是亘古少有的事，即使是已经解放了的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大多数人是绝对反对的。有人就公开说：“女人下水，就是伤风败俗。”还有人说，“大姑娘游水，是有娘生无娘教。”我妈出身于旧式家庭，听我姐要学游水，也希望她不要带这个头，更不能冒这个险。
可我姐持的却是另外一种想法。她直截了当地对妈说：“您是怕闲话难听，还是看见我的死尸难受？”
妈深知姐的个性，也觉得姐的想法有些道理，也就听其自便，只希望她不闹出问题就好。
姐过了这一关，就只剩下如何争取尽快学会一个难题了。她认为，“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不会，就要多看，多想，多学习，多去水里练习，认真观察别人的动作，认真总结自己的经验教训。就这样，她一空就学，一有机会就练，就连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也不放过模拟，她甚至多次将逮到的青蛙放到水缸或者池塘里进行观察，分析，比较，摩仿。在下到水里后，先浅后深，先易后难，从卧浮到仰泳，最后还能“踩水脚”。不到半年，下河牵牛，深水逮鱼，滩头打捞，摸螺蛳，拾蚌壳，搅丝草，抓浮柴，样样能够，件件自如，人都说她“比男孩还男孩”！
有一次，那头“大黑子”不听话，兀自游过小河，要和对岸正耙田的大水牯斗架，那对岸的人都急得大呼大叫。姐见了，就和衣裤和人一起游了过去，把那撒野的东西牵住才息事宁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姐又想，要能采得别人无法采到树上的东西，就必须学会爬树。
要说爬树，当然就没下水那么有学问。她想，除了勇敢，就必须要眼明手快，见机行事。
这样，她就先爬矮树，后爬高树；先爬家门口容易爬的树，后爬村后难爬的大树高树。衣服挂烂了，她不管，回家自己动手补；手脚挂脱皮了，她忍住，自己找些草药捣碎自己敷。从采槐花到采樟木籽，到采后山的野瓜野果，从打树上的野菜到折树上的干柴。总之，能派上用场、能变卖钱的野家伙，她都要去采，去割，去折。发展到后来，见着凡能变钱的，她都不无动于衷，爬得和猴子上树一样顺利。
我们自家的园子里有棵大槐树，足有四丈高低，听说供销社收购槐花籽，她就觉得，再不采它们就要过期（这种花早采迟采供销社都不会收购的），而且我和弟弟在学校正都面临着停餐，她就决定自己动手。
这天早上，大人都出工去了，她看管的四头牛也被人牵去犁田了，她就一个人爬上了那棵大槐树。
她先采易得的，后勾较难的，最后只剩树顶的几朵大的无法对付。要在别人，根本就不会再采它们了。可我姐呢，偏又很觉舍不得。于是，就凭着她的一股蛮劲扮起蛮来。她手拿着那个勉强还够着的钩子，警惕地向着那几朵大花靠近，再靠近，再再靠近……不觉自己双脚踩的那根树枝太脆，突然“咔”的一声，彻底断裂了！
好在她手脚麻利，在堕落中，抓住了滑过手边的一条较粗的枝条，全身都悬着空！
急迫中，她睁起两眼一看：向上，再无得力枝条；向下，离地还有一丈多高，周围更没得支撑物。放开双手吗？非死即残，不放吗？两只手早就没得力气了！……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了，三分钟、五分钟过了……她不得不大声喊叫“快来救命啊！”
好在邻居一位又聋又瞎的老奶奶听见，叫来几个大男人，急急站成一个圈，叫她向后仰着放手，才被几个人同时接住。
我妈原听这事，早就急得没了主意；周围的人也全都为她提着心，吊这胆，被吓得冷汗直冒。
姐下来后，见四周的人还都在为她着急，也就不无风趣地说：“我妹妹和弟弟没读出书来，阎王老子是不会收我的。”
就在这年秋初，她又爬到一棵别人望而生畏的大树上，把那树上的腊泡都踩摘下来，做成凉糊糊，放些自己采的薄荷和红糖，专门招待那些救过她性命的左邻右舍。
其后在我们村里教书的蒋老师，听人说起我姐的这些事，就夸奖我姐说：唐孟华既“可下五洋捉鳖”，还“敢上九天揽月”。真是一位少见的少年女中大丈夫。 | 
发表于 2012-4-30 17:2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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