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饱含激情的小诗集

李浩然

一本饱含激情的小诗集   8-28

                     ——读刘生忠先生的《夕阳吟草》            李浩然  

我对刘生忠先生的重新认识，是从他新近出版的诗集《夕阳吟草》开始的。

刘先生曾是我们东安三中的校长，以前和以后曾担任过东安二中的语文教员、东安县的教育局长，退休前是我们县的县科委主任，也许是职务和性格上的原因，我与他一直没有私交。有人说他正直，好学，颇具才华；也有人认为他古板，世故，对人冷冰冰的。我虽未遑作议论，但在心里还是持第二种意见的。

     1999年重阳节后，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与他在一位老友家的便宴上相遇了，基于前述原因，我俩只客套了几句，就只管各自喝酒吃菜。后来有人谈及近年的诗歌创作，断言多属无病呻吟。此话大约触及他的某缕思绪，他淡淡地说：“没有激情当然就不会产生好诗。”说实话，我与在场人都赞同他的这一说法，但对他是否也真有过“激情”，还是持怀疑或者否定态度的。   

非常值得庆幸的是，马年伊始，他的《夕阳吟草》出版了。出于职业的兴趣加上对他为人和才学的钦敬，或者说是为了解开他的所谓“激情”的疑团，我特地静下心来反复拜读了他的这部新作。

《夕阳吟草》并不算厚，所辑诗作（包括对联和感悟）也不算多。但仅透过这薄薄的集子和短短的诗行，它让我逐步地看到了他博大的情怀，还让我解读了他深沉的脉搏和喷泉般的激情。在最后放下这本小集子时，我已毫不动摇地认定：他，刘生忠先生，不单人情味极浓，情感很是丰富，还长时间地忧国忧民，常常地急他人之所急，想他人之所想，爱众人之所爱，恨众人之所恨，真可谓“风声雨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事事关心”，也真可谓“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只求“雄鸡一声天下白”，天下老百姓都安居立业，都平等自由，都通心舒畅！

你看，当被列强蹂躏百年的香港被强大的祖国收回时，他是多么地欣喜若狂和扬眉吐气啊——

一纸羞盟，百年辱侮。而今一并风吹去。”（《踏莎行·香港回归》）

试想，没有长时间的与祖国前途和人民命运息息相关的思想积累和感情沉淀，没有长时间激烈的思想翻腾和长时间沉重的精神碰撞，岂有如此光芒四射的名言佳句信手拈来？

再看，近年党中央采取极为重大措施下大力气反腐倡廉，可某些身居权位的“人民公仆”，却丝毫不顾上级的反复招呼，丝毫看不见人民群众的英雄壮举，只顾尸位素餐，只顾贪污腐化，有的买官卖官，有的贪赃枉法，甚至无所不用其极，还自鸣得意，身为人民大众“鼓与呼”的诗人，就再也按捺不住郁积胸中的无限忿懑，几乎是当面指着他们的鼻子大声责骂——

几时识得英雄举，浴血危堤搏浪头！”（《鹧鹄天·书愤》）

反过来，对于长期默默劳动的平民百姓和一心一意扑在党的教育事业的人民教师，不仅满怀同情，关心备至，还由衷地备加褒扬——

终生施教化，功追孔圣三千。”（《寿某教师》）  

一犁一耜一条沟，翻尽人间喜与忧。”（《机耕》）

            

可以断言：诗人真如某些人说和我以前所认定的“冷冰冰的”，“没有激情”，这等令人释怀的叫人击桌叫好的吟唱，是不会让人读了如此痛快淋漓和如此过目难忘的。

这里尤其要提到的是，在他不多的吟咏他的妻室儿女的诗作中，其中饱绽他的全部真诚、全部激情的佳构，已使他的思想，他的感情，他的胸怀，他的心灵，升华到了一般人难以企及的境界！

他的老伴是一位普通的农妇，要论地位和贡献，用当今的某些人的话说，可以忽略不计，而我们的诗人却不如是。他不仅与她长期厮守，“荣枯共步”，“风雨同行”，更为她的“半世风流付灶台”的默默无闻奉献精神而无限敬仰和深深自责。我们每个过来人可以想象：这样的认识，这样的情感，这样的境界，这样的诗行，恐怕那些“冷冰冰的”人和“有了新交放弃旧交”者是永远也不会具有的。

他的长女一平因“十年‘文革’误前程”，“中岁”又“多恙”，作为父亲，他是无可厚非的，也不需要为她承担多少责任的，可他仍长时间地关心她胜过关心他自己——

人旅唯艰，流年似水，奈何常作凄凄状？华佗圣手起沉疴，劝儿且把宽心放！（踏莎行·赠长女一平》）

这哪里是在写诗？这分明是世界上最慈祥最善良的母亲，在为自己孩子的不幸而心焦，而劝慰，而分担忧愁，而承担危难啊！

清朝著名散文家、“性灵说”的倡导者袁枚有篇《祭妹文》，人们将它与韩愈的《祭十二郎文》、欧阳修的《陇冈阡表》喻为“三足鼎立”，列为“千古之佳作”。也许是我持偏见，在读完诗人的《踏莎行·再哭亡女》后，我产生了读上述三文的同样感动。

作为一位父亲，尽管他身边还有几位儿女，可对于这位由以自己失职而使其一岁半就夭折了的女儿，他是多么地追悔莫及、自责不成、懊恼无用、欲哭无泪呀！在他的心中，而且事实上也应如是：她是不应该这样早就离去的，他是即使有第二次生命也是忘记不了她的！她虽然不可能以任何方式对他进行责备，可他却会长时间地思念着她、沉重地牵挂着她，甚至为她而捶胸顿足、痛不欲生——

汝有何辜？高烧及肺。才离襁褓人间背，伶仃弱女下黄泉，奈何桥上谁牵卫？《踏莎行·再哭亡女》

亲爱的读者呀，当你读到这里时，你会产生一种怎样的情感呢？你还以为作者是在为了写诗而写诗么？你还会有意或无意强加给这位父亲的所谓“冷冰冰的”、“没有激情”的胡乱猜测而点头称是么？我想，这是绝对不会的，也是永远不会的！

诚然，诗集中这样情真意切的篇什，并不就只我所罗列的这些，比如《学诗四绝》、《镜片》、《咏牛》、《小人物咏叹调》，等等，无不饱绽着作者真真切切的深刻感受和尽善尽美的相关激情。

我与刘先生至今仍居两地，也仍无多少往来，但从读了他的这本小诗集后，我便也不得不对他有了较深层次甚至更深层次的认识。   

“诗如其人”。我珍爱生活，我当然也就珍爱这本小诗集，因而也就更崇敬这位曾多次与其失之交臂的老领导、老同行、老朋友。                  

我期望我们的诗人刘先生在他有生之年，写出更多更美的好诗来。

（原载《舜峰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