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沉重的岁月》精彩部分依次连载（二四0）

李浩然

长篇小说《沉重的岁月》（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精彩部分依次连载（二四0）

                             作者 李  石  

82 大胆工作与极端尴尬（3）      11-6

李坚没法，只好干瞪着双眼傻笑。

“我不是给你们扣帽子；我是凭事实说话的。最近中央不在三番五次号召大家办任何事情都要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么？——要知道，”蒋老师顿了一下，“我之所以写那首诗，是实在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

“我知道蒋老师您是个正直人，所写这些诗文也全是为着维护党的威望的，只是……”到了这等时刻，他当然已经黔驴技穷，只希望两位老师即使不相互握手言欢，也没必要让这场争论迁延下去。

没想到，他的话还未说完，蒋老师就将文稿一把夺过去，然后像是对自己实际是对李坚说：“看来，我只有靠自己了！”

在蒋老师看来，这是李坚明显地对他的行动不支持。你李坚虽然仍然是我的学生，但你更会听易涛的。易涛是新入党的党员，他肯定会站在程某一边。今日里你将我的驳斥文稿退回来，这还不是他易涛的主意？我蒋某人就是不借用你手中的东西，也要将程某驳个体无完肤。

蒋老师为什么要贴出那首《新学年感言》？这个中缘由，当然是有其来山去水。

原来这蒋潜老师和这程炎老师在读中学时就是省立七中的同班。蒋潜个子矮，学习成绩却很是拔尖，基本上都充当着班上的学习委员；而程炎呢，尽管个子高大，学习成绩却老是落后。每当蒋收数、理、化作业簿时，程总拖拉，有时甚至要挟蒋拿出已经做好的习题让他照抄。次数多了，蒋当然也就不太乐意了，可程比他高大，动不动就以武力相威胁，为了不让事态扩大，蒋只好忍气吞声，但心里却是一天比一天看不起程。在学校发展新团员的讨论会上，蒋反映了程拖交作业、照抄作业的事。为慎重起见，校团委负责人，委婉地找程核实。程估计这事肯定是蒋讲的，口头上除了反复表示今后绝对纠正，还对蒋千恩万谢，说这是对他的关心和爱护，是他克服资产阶级偷懒思想的好监护人，他要永远记住蒋的帮助，向蒋学习。

不久，他们都毕业了。由于当时大学正缺新生，所有的应届高中毕业生只要愿意都可以入学，程炎当然也上了大学，而且与蒋同时分在同所学校的两个科系。

“没想到我们又在一块了。”程得意地对蒋说。

“是的啊！”蒋笑了笑，含蓄地回答。

在蒋看来，你这姓程的要不是遇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百分之百是镀不上这大学之金的。要他说心里话，他是没把程这个大学生放在眼里的。

可是，世界上的许多事物并不是样样如人所料，在他们同时进入大学的竞争中，他蒋潜虽然科科成绩优秀，可他读的是数学系，政治上并不走红；而他程炎呢，不仅只读两年，而且还加入共产党。

这天，他们都来到岳麓山下的一家小面馆里，准备寒暄一阵再饱享一顿口福。

“你先有工作了，由你请客才是。”蒋直率地对程说。

“那是自然的。”程懒懒地回答。

大约在他们各自的面条还未吃完一半，与程一块攻读的政教系又走进了两位同学。程说：“二位也来享享口福吧！”

蒋与那二人不熟，觉得程刚才已经答应付款也就将屁股一拍，直返课堂去了。

直到有那么一天，蒋又来到那家小面馆想重新饱一顿肚皮时，那面馆伙计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对他进行责备。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当天程并未替他付款。

蒋本是一个自命不凡的人，眼见这伙计当着众多人的面对他说三道四，不觉人格受了很大损害，因而，也就把自己对程的抱恨深深地记在心里。

说也凑巧，蒋在又读了两年以后也被分配到这L农校，每每见到程，那两年前的旧事总是按捺不住涌上心头，可他又总不说，只想找个机会再来验证一下他的老同学当年所为，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机会终于来了。

这天，蒋的妹妹匆匆赶来学校，说父亲病重，要哥哥给点钱带回家去。由于他上岗时间不长，身上毫无积蓄，为了解燃眉之急，就径直去找程短借，程说，“你暂到伙食管理处借支点，我明日到银行取回来交你归还。”谁知过了第二天，又过了第三天，第四天还是没有音讯。直到第七天，蒋从程的窗口下走过，听程在房里正与人谈话。程说蒋的父亲是地主分子，生病了是活该，要是借钱给他治病是阶级立场有问题等等。蒋听完以后直想冲进去大骂程不是人，可他立即又想，自己父亲确实是地主成份，弄得不好确实要被别人抓住把柄，于是也就又一次把对程的抱怨积压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