蝈背背山（长篇纪实小说）十八

一叶小舟

                                                             
                          蝈背背山（长篇纪实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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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帆布鞋，牛仔裤，衬衫，马尾辫，小背包，一手拿地图，一手拿着水瓶，初秋匆匆的样子，像这个城市的过客。
    初秋也不知道自己换了多少个工作，换了多少地方，她一边打着短工，一边寻找着哥哥。时间随着她展转匆忙的脚步,期望与失落交替的心境中，一晃又是两年的时间。
   这天当初秋又一次无望而归时，失落与焦虑再加上体力的透支，让她感觉疲惫极了。她在小水沟边坐下来，看着太阳渐渐地从空中跌落于摩天高楼，看着像美丽星辰散落人间似的灯光闪烁着，看着霓虹灯像银河一样在城市里流淌，她也是第一次这样静静地坐下来欣赏这个繁荣燥动的城市，第一次感觉深圳在夜色里很美，美得梦幻，美得迷离。她想哥哥一定一定就在这个城市的某个地方的某个角落，只是在等待她某一天的蓦然回首。
    初秋擦了擦一下灰蒙蒙的脸色，城市很美，浑浊的空气却带着难闻的怪味，让她更是想念家乡清新的空气，想念披星戴月劳作的父母亲，曾打电话回家，却又听说父亲汹酒的消息，她心里叹息，父亲能做的就是用酒精麻痹自己，而她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哥哥。
    仰头望天，看满天星斗，她不属于任何一颗，在这个城市，她感觉自己就是小蚂蚁，渺小到被淹没，而被淹没的哥哥，会在哪里？初秋不禁在心里焦急地呼唤：“哥哥，你在哪里呀，你知道我们全家有多着急吗？你给我一丝线索，一点提醒，哪怕是在梦里也好啊。”
   突然初秋感觉脖子被一手臂一扣，嘴巴也一下被一只手掌蒙住，一个低沉的恐怖的男人声音同时响起：“不许动。”
   初秋本能地用手去掰捂住她嘴巴的手，那歹徒却一下又擒拿住她的双手，将她往路边拖去，惊恐已经让她说不出话来，她的身体和地面摩擦出“咝咝”的声音，让她的肌肤有一种火烧火燎的疼痛，她的意识一下清醒过来，拼命地挣扎着，将整个身子向沟坎下坠去，那个歹徒拼命地想将她从沟坎下提拉上来，精神上的惊骇，体力上的消耗，初秋发出粗重的呼吸音，初秋的身上在翻滚中裹满了沟里污泥。她现在拼命的想把自己埋进臭水沟里。这个偏僻的地方，在夜里好静，静到初秋只听到自己“咚咚”乱跳的心，静到初秋听着歹徒的恐吓声音像从地底冒出，静到初秋感觉绝望，静到初秋嗅到一种死亡的味道。时间好慢好慢，慢到初秋感觉它已经停下来。
   终于一个车子的声音传来，撕裂凝固的空气，时间又流转起来。初秋眼前一亮，一刹那间车灯带来的光亮，让初秋心里燃起希望，她哑着喉咙大叫：“救命，救命。”歹徒慌乱地继续拉扯初秋。
   车子停下来，破音喇叭鸣起：“嘀，嘀······，”歹徒一下蹿了出去，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一直固执鸣响着的喇叭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怪异。而初秋却感觉到如仙乐一样悦耳。她爬上坎来，颤抖地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脱下脚上剩下的一只鞋，原地站定，躬身对着四轮车行了一个礼。
   “姑娘，要我送你吗？”司机福星关切地问。
    听着这温暖人心的话，初秋的泪水涌出，滑落，迅速被冰凉的夜冷却。咬紧还在“叮当”响的牙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躹一躬，更向不远的租房走去。走好远，她还能感觉背后车灯的亮光，如春天温暖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