蝈背背山（长篇纪实小说）二十一

一叶小舟

  

  

    蝈背背山（长篇纪实小说）
                            （21）
   药水从容不迫地从输液管里注入初秋的身体，果子看着沉沉睡去的初秋，心踏实了下来，他猛然想起竹儿来。连忙跑出病房。
   取药窗口寥寥无几的人，没看到竹儿的影子，果子跑遍了整个医院，却也没找到竹儿，果子懊悔极了，他恨自己干吗不当时要了竹儿的联系方式，竹儿的突然出现，竹儿的摩登打扮，竹儿清瘦的脸，让果子忐忑不安，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迫切需要知道竹儿的事情，需要知道竹儿在深圳的生活状态，这个发达的城市，这个开放的城市，这个藏污纳垢的城市，他的竹儿妹妹，从小的玩伴，她虽不是他的亲妹妹，可在他心里一直就是，一直就是，她现在怎么了？她好吗？
   “你要做人流？”妇产科室里，中年女医生盯着面前这个瘦弱的年轻女孩，有点心痛：“第一胎多好呀。”
   “不要，”竹儿表情木然。
   “不要什么？不要做人流？还是不要孩子？”医生有点犯晕。
   “不要孩子。”竹儿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带着痛苦跟难堪。
    “正常生产，是瓜熟蒂落，而人流会有一定的负作用，对子宫形成人为的创伤，造成炎症，有少数的人会造成不育，”医生负责地对竹儿讲明人流的负作用。
    “你是第一个吗？”医生再问了一下，再看看B超报告单，又看了一下站在竹儿身后的宦健，皱了一下眉毛。
   “是，”竹儿机械地回应着。
   “想好真要作吗？”医生严肃地盯着竹儿的脸。
   “嗯，”竹儿避开医生锐利的眼光，羞辱的感觉让她全身的肌肉绷紧，她悄悄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下来，不让自己的身体颤抖。
   “我们还没有计划要孩子，”宦健感觉医生太啰嗦。
   “不要孩子，就要做好避孕措施，像你们这样，是作孽，对女人的身体伤害太大，”医生瞪了宦健一眼，龙飞凤舞地画着处方，然后递给宦健：“交费，拿药。”
   宦健尴尬地拍了拍竹儿的肩膀，走出妇产科。
   “唉，现在年青的女孩呀，真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医生叹息着看着竹儿：“你进来，”
  怪异的产床两边，高高地支着两个支架，医生在产床上铺上一张油布，然后戴上手套，打开手术包，手术包里阴森森的手术器械闪着寒光，准备工作完毕，医生看着竹儿：“鞋子脱了，裤子脱了，躺上来，”
  竹儿木然地脱掉鞋子，脱下裤子。
  “内裤也得脱了，你以为你来干吗了？知道害羞，就不会这样做了。”医生生气地大声训斥着竹儿，她见多了这种女孩，举眼一观就知道他们不正常的关系。
  医生的话像一敲在竹儿头上的棍子，让她的头嗡地一声，一晃，屋子立马旋转起来，她一把抓住产床。
“你这样紧张，我怎么给你做手术？”医生见竹儿颤颤惊惊的，脸色发白，语气缓和下来：“你放松，不要害怕，不要紧张。”
  竹儿快速地穿上裤子，拖着鞋子，飞一样地狂奔出妇产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