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然 发表于 2016-9-26 19:08:26

心中的太阳(游记)





.心中的太阳(游记)       郑海泉(5)





                  题记:
舜皇山很险但只要有勇气就能把把它踩在脚下舜皇山很美但只要有智慧就能把它揽入怀中因为在那舜峰绝顶有一轮心中的太阳正在冉冉升起网友之约
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想把它加一句:“网友见网友,痛饮有老酒。”
公元2016年9月3号,有网友唐忠平先生从南方发财归来,设家宴,邀喝酒,于是臭味相投,如约而至。早有彭君华,唐先松两位网友捷足先登,真是“见官莫向前,做客莫在后,”直怨自己来迟一步。好在家宴刚开,没有耽误吃喝,甚是庆幸。
忠平夫人很是能干贤惠,做得一手好菜,把一桌中餐弄得甚是丰盛,鸡鸭鱼肉堆得盆盈缽满,浓茗劲酒溢得满屋飘香。 俗话说:“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大家既是网友更是诗友,诗词QQ群中的长期交流,已经十分稔熟,毫不生分。席间没有客套,推杯换盏,吟诗作对,喝得酣畅,聊得欢快,不知不觉,已有醉意,从甜言蜜语阶段渐入豪言壮语之佳境。此时有先松提议,明日登舜峰绝顶,看日出去。猛听此话,我颔首一笑,只当是酒后狂言,说说而已,不必当真,况且既使要去,也是他们年轻人的事情,与我这老朽何干?于是只顾闷头喝酒,不予理睬。可君华多嘴,矛头所指,十分明确:“海泉兄,你去也不去?”“不去不去,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这把年纪了,还跟你们凑那个热闹?况且我有“三高症”,要去登山,再加一高,即“恐高症”,我知道登山十分辛苦,绝非儿戏,于是连连摇头,摆手推辞。君华笑笑说:“可以理解,不去我们不会勉强,但你无须倚老卖老,你说你年纪大了,但我也有65岁了,你无非长我1岁,”他在激将我。“但我想说,如果这次不去,以后也许真的再也不会有机会了,因为年岁不等人啊,作为东安人,没有登过舜峰绝顶,恐怕是人生的一大遗憾,作为诗人,我们写过许多赞美舜皇山的诗词文章,但真正要去攀登它,征服它,却畏首畏尾,裹足不前,这似乎有点叶公好龙的意味嘛。”君华继续在喋喋不休,似乎无心,可我的自尊心已大受挫伤,我不想当叶公。我喝了一口酒,放下酒盅,笑着说:“这么说来,那我该去?”“我没有这个意思,去与不去,你自己决定,不过我得先告诉你,让你有个思想准备和了解,舜峰绝顶我去年已经登过一次,如果你们要去,我可以当个向导,陪你们走一趟。”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的意志和坚持开始有了动摇。君华顺着他的思路継续着他的演说:“舜峰绝顶海抜1800多米,上山6个小时,下山5个小时,往返约摸11个小时,如果要看日出,须在下午登山,晚上在舜皇宫借宿,或在途中露宿,第二天日出之前登上山顶。”他说得很轻松,可我却听得头皮发怵。君华似乎没有在乎我的感受,继续说:“所以,如果要去須做好思想和物质上的准备,衣食住行都要准备好。”接着,他铺开纸笔,列下一个清单交给我,好像我真的答应了要去似的。我展开一看,有点像一个剧本:时间:2016年9月5号至9月6号。人物:郑海泉,彭君华,唐先松,唐忠平等。地点:舜峰绝顶。道具:身份证,会员证,手电,帐篷,雨衣,毛毯,净水,干粮,长衣长裤,雄黄鞭炮,保健药品,登山拐杖等。君华见我好像还在犹豫,劝慰着说:“这样的机会是难得的,时不待我,老天留给我们的时间不会很多了,我认为这是一次检验我们体力和考验我们意志力的一次机会,去不去还是由你自己决定,我反正是要去的,他们要去,出于友情,我必须要陪同。”闻言,我无话可说,更无路可走,虽然他没有勉强我。于是点了点头说:“好吧,那就去吧。”尽管有些言不由衷,可是我不能扫了大家的兴致,掉了自己的身价,趁着还有一点心血来潮的激情,去了也就去了,只怕以后腿脚不利索了,想去也去不成了。
人生啊,就是这样,它总是在不断地制造一些事情,又不断地摆平一些事情,这样,历史才能像车轮一样,不断地滚动向前。这不?一次网友之约,竟然又牵出了一个舜峰之会,身在其中,谁又能置身物外呢。
贸然登程
第二天,也就是9月4号,这是9月份的第一个星期天,它是东安诗协雷打不动的例会,每个月的这一天都要开展诗词讲座。因为要参加讲座活动,所以,我们把登山行动定在5号的下午。其间,我们又联系上了张学军先生,宋建华先生,谢玲女士。他们有的是部门的领导,有的是企业的老板,当然,更是网友加诗友,文友加朋友。他们都不像我这样没出息,期期艾艾,优柔寡断,他们一邀就爽快地答应了,特别是宋建华先生年龄比我还大一点,居然一口应承,张学军先生更是弄了一辆小车,把交通工具也落实了。万事俱 备, 只欠东风。只等中饭过后,立即出发。我按要求把需要的东西都准备齐全,特别带了雄黄鞭炮,君华说雄黄是避蛇的,万一遇上巨蟒,有雄黄在身,它不会攻击我们,而是会绕道而行。不过,要是有幸遇上蛇仙白娘子,那就会另当别论了。鞭炮的作用更是奇特,如果踫上野猪,点燃鞭炮,它就会落荒而逃。想想有点害怕,但愿别踫上它们。
临走时这才发现,没有合适的鞋。不免心生一种仓促行事,贸然登程的忧虑。匆忙之中,女儿陪我到鞋店临时买了一双旅游鞋,可就是这双新鞋,让我的双足吃尽了苦头,这是后话,按下不表。下午一点半钟准时出发,我们乘坐学军的小车,而先松和忠平则分骑两辆摩托车,向着大庙口,向着舜皇山飞驰而去。
秋高气爽,日暖风柔,坐在车里,一路上看山川河流扑面而来,任花草树木呼啸而过,可我似乎无心欣赏,心里一直还在打鼓,想舜皇山已经去过N次了,我登过老山界,歇过陆公亭,在蝴蝶谷里捕过蝶,在浣纱瀑下掬过泉,看杨江飘流,赏金龟朝舜。想那样的旅程是何等的轻松愉快,赏心悦目。可就是没有登过舜峰绝顶,这一次它会给我们带来怎么不一样的挑战和体验呢?
终于来到了舜皇山国家森林公园的大门前,受到了工作人员的热情接待,我们凭县市作家协会和诗词协会的会员证可以免费进入公园景区。享受这样的优待是公园领导对我们的信任和奖励,因为,我们用手中的笔写下了许多赞颂舜皇山的美文和诗篇,为推动舜皇山的旅游事业用了心,尽了力。自然会受到他们的特殊对待。
小车和摩托车两路人马终于汇聚在一起,六男一女总共七人,大家说说笑笑,甚是开心,有的对谢玲打趣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有美女相伴,千金不换。”有的说:“谢美女是一朵花,我们这六个丑男人就是虫噬的叶,这叫红花绿叶配。”有的则调侃着说:“古有七剑下天山,今有七棍上舜峰。大家回家以此为题写篇文章吧。”谢玲美女则掩面含笑,羞而不答。更为我们这支登山的队伍增色添力,振奋精神。
进入园区,只觉山风拂面,鸟鸣悦耳,有一种置身大山怀抱的感觉。车至半途,遇一岔路口,往前直走可至景区宾馆,往左可经盘山公路直达半山腰的农家乐,可以少走许多山路。虽然两处均可入口登山,但左边的盘山公路没有硬化,且陡峭弯曲,凸凹不平,小车无法行走。于是,我们叫忠平和先松骑摩托车往左走,先上山到农家乐等我们。可是他们不同意,说没有这样的道理,同来不疏伴,既然来了,我们就是一支队伍,一个整体,不可能分开走。我知道他们是担心我们这些年长的老人需要照应,不愿意放下我们。心里难免一阵感动。是啊,登山之路需要照应,人生苦旅更是需要帮扶的啊!
于是,我们继续前进,驱车往宾馆方向急驰而去。
逆流而上
下午3时许,小车在舜皇山国家森林公园宾馆门前停下,大家卸下行囊,开始向绝峰绝顶攀登,沿着女英溪逆流而上,一路上只见溪水清澈透底,游鱼隐现,小桥静卧,亭台映霞,很有一番诗情画意,双龙潭,一股瀑布从悬崖上奔云腾雾,直泻潭底,就像两条青龙,挨挨挤挤,缠绕在一起,莫辨雌雄。织锦瀑,百米清流在峭壁前飞玉溅珠,高挂山前,好似一床锦被,亮亮鲜鲜,映照着彩虹,如见女英。 大家汲水濯足,凭栏留影,玩得很是开心,殊不知等待我们的前途,何其漫长和凶险。
经过两个小时的艰难爬涉,5点钟左右,好不容易,我们经于来到了老盘古庙旁边农家乐,说是农家乐,可这里却空无一人。我们只得在门外作短暂的歇息和修整,积蓄力量,准备再次登程。门前的竹枧把清泉从不知多远的大山深处引来,捧一口喝下,清洌甘甜,浑身舒坦。待恢复了一些体力,我们背上行囊,向着峰顶继续攀爬而去。
路,越来越难走,已经没有了山下景区那种人工修砌的水泥阶梯,有的只是一些杂草丛生的泥泞小路和古时修成的石级磴道,更没有在女英溪嬉戏的欢愉,只是感觉到口干舌燥,为了散热,全身的汗腺全都打开了,汗液争先恐后地往外冒,很快,它们又汇聚成一股股女英溪似的溪水,从头顶上,从面颊上,从前胸,从后背倾泻而下。于是头发湿透,衣裤湿透,可以拧出水来,但这些还是可以忍受。难受的是,双脚像灌了铅似的沉重,每迈出一步,每登上一级台阶,都需要付出洪荒之力。我心里在想:凭这个状况,何以能登上舜峰绝顶?可是,我不能停下,不能服输,不能拖了大家的后腿,如果我半途而废,整个计划就会因我而流产,整个团队就会因我而 解体。于是我咬紧牙关,拼尽全力,继续一步一步地向着顶峰迈进。
林中的鸟在鸣叫,很是悦耳,路边的花在绽放,很是夺目。可是,我却 无心欣赏,我只觉得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两条腿不是沉重,而是变得软棉无力,举步维艰,再也难以支撑起将近160斤笨重的皮囊,终于,我歪坐在路中间的石级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任凭汗雨在脸上奔流,并且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这种感受,不是身临其境,常人是难以体会得到的。先松见状,赶忙停下陪着我,他拿出一包南瓜饼说:“你可能体力透支,低血糖了,休息一下,吃点南瓜饼吧。东西我来给你背!”于是不由分说,把我的用雨衣裹着的毛毯抢了过去,与自己的行李配成一担挑在肩上,先松40多岁,正值壮年,气壮如牛,更令人敬佩的是,他文武双全,古道热肠,乐于助人,我心里一阵感动,只好任由他处置。这时学军又用君华带来的柴刀在路边砍了一根拇指粗的笔直的树枝给我做拐棍,这时,我才知道君华让我带登山杖的真正意义。我一口气吃了四个南瓜饼,喝了半瓶山泉水,力气似乎又回到了身体里,真切地体会到了“口动三分力”的古训。于是,我又重新站立了起来,拄着拐杖,重又迈开了登山的脚步。
困境不气馁,坚持就能胜利,我想这也应该算是一个简单的人人道理吧。
危途历险
天色逐渐地暗下来了,磴道也越来越陡峭,不时有倒卧的大树横亘在路上,我们须从长满青苔的树身爬过。突然,前面出现了险情,可能是前段时间暴雨造成的泥石流,几吨重的硕大的麻石从山顶上滚落下来,它们砸断合抱粗的大树,一起把陡峭的磴道掩埋。大大小小的麻石铺满了上上下下几十米远的山路,估计一火车皮都拉不完。更害怕的是,它们不是平卧在路上,而似悬挂在壁上,随时都有滑落的危险。真个似“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惊心动魄。前进的道路被生生阻断了。是进是退?严峻的问题摆在我们的面前!进,难免凶多吉少,稍有闪失,将有性命之忧,只要有一处麻石松动那将是“多米诺骨牌”的效应,我们面临的将是灭顶之灾,整个团队都将无路可逃。退,那就意味着我们这一次的登顶计划宣告失败,所有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付之东流。关键的时候,有人振臂一呼,君华站了出来,他能诗善书,聪慧过人,且是骑行队员,驴友之酋,心理素质和身体素质都特别出色,此次登山之旅,他是向导,更是主心骨。他沉着地说:“既然石头能固定在这里,不往山下滚落,说明它们嵌卡是牢固的,我先往前面探探路,如果安全,能顺利通过,你们再随后跟上,一定要争取在天黑之前,越过天险。万一不行,我们再返回也不迟。”话音一落,没等我们表态,他人已走出很远了。大家提心仰头,望着君华背着四、五十斤重照相器材的背包,像一只大鸟扑向乱石,扑向雷区。慢慢地,他已身手敏捷地翻越了一大半的路程,其间,哪怕每一点小小的响动,每一颗碎石的滑落都牵动着我们每一个队员的心。一棵折断树杆的大树蔸,估计三人都合抱不住,上面牢牢地嵌住一块约两米直径的大麻石,把道路严实地堵死了,要想过去,只有从石头上面翻越,可是要想翻越,那石头可不能有半点松动,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常说最后一根稻草能压垮一头骆驼,我们每一个人至少有一大捆稻草的重量,要是突然加在欲坠的巨大危石上,谁又能保证不出问题?君华是智慧的,更是勇敢的,他仔细观察了巨石嵌顿的牢固程度后,竟然手足并用地从高出他一人多高上面去爬过去了!并且站在麻石上向我们招手,示意路上是安全的,让我们快上。于是,我们一个跟着一个鱼贯而上,君华站在巨石上,手握手地把我们一个一个拉了上去。终于,我们穿越了乱石,把危险留在了身后。转身回望,乱石悬空,不禁胆战心惊,余悸难消。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厚重的夜幕把大山的轮廓完全遮挡了起来,再美的景色也看不到了,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只能拧亮手电筒,后面跟着前面的脚后跟,摸索着前进。山风吹来,湿透的汗衣,贴在背上,只觉一阵凉意。又累又乏,又饥又渴,真想躺下来沉沉地睡去,可是不行,我们的目的地是舜皇宫,我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于是,忍不住要问:“君华,还有多远?”君华满怀信心地说:“快了,大慨还有一百米”。大家信以为真,就像加了气的轮胎,不知不觉又加快了脚步。可是,一百米过去了,两百米过去了,目的地仍然遥遥无期,蹬道依然崎岖陡峭,依然无穷无尽,似乎通向了那黑暗中的天外。再问君华,他仍然说还有一百来。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他把一千米分解成若干个一百米,就像一个大大的水蜜桃,挂在竿头,吸引着这一群猴子亦歩亦趋。虽然大家已不再相信,虽然明知受骗,虽然大家知道这是望梅止渴,画饼充饥。但是虚幻中的水蜜桃依然有引领这群猴子的魔力。队伍在黑暗中,在磴道上,在树丛里跟着“水蜜桃”继续前行。
晚上8点钟左右,经过五个多小时艰难的跋涉,我们终于见到了房舍,这就是传说中的“舜皇宫”。顿时,有一种“宾至如归”的真切归属感。
我们终于把危险抛在了脑后,把困难踩在了脚下,把希望注满了心头。然而这种感受和体验是金钱也买不到的。
夜宿舜宫
我们放下行囊,来不及坐下来喘口气,就准备吃晚饭,因为太饿了,从中午到现在已经八个多小时了,高强度的跋涉已将中餐摄入的卡路里消耗殆尽。 “舜皇宫”里空无一人,从发霉的碗筷上看来,可能有很久没有人居住了。可房舍的空坪上,放着几张条凳,我们用两条凳子拼成一张桌子,然后席地而坐。各人倾其所有,把带来的吃食都放在“桌子”上,有花生米,有干豆角,有辣椒酱,有酸萝卜,有卤豆腐,更有炸薰鱼和卤牛肚。主食有面包,花卷,南瓜饼,包子,月饼,米花糖。更令人高兴的是君华竟然带了两瓶“东安茅台”酒。这时,先松从“舜皇宫”里找来了两支蜡烛点燃了,餐桌顿时亮堂起来,将我们这顿夜晚的野餐变成了今生最烂漫,最难忘,最值得纪念的“烛光晚餐”。大家用柴刀把空矿泉水瓶割掉一半当酒杯,倒上米酒,开怀畅饮了起来,可是这时才发现,用什么夹菜吃呢?总不能用手抓吧。哈哈大笑当中,我突然记起自己的包里有一把一次性筷子,那是临走时的无意之举,没想到这下派上了大用场,共有八双竹筷,一人一双,还有一双恭敬地放在供奉舜皇的“酒杯”前,与舜皇同席举箸,此情此景,谁说不是君民同乐的千古佳话?舜皇作梦不会想到,几千年后,他会用矿泉水瓶当杯饮酒吧。于是,我们碰杯饮酒,举箸夹菜,那味道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美食,那动作真有一种“饿鹰捕食”的疯狂。饥饿,已经使我们这伙骚人墨客斯文尽失,优雅全无了。酒足饭饱后,大家纷纷赞叹,任何星级酒店里的酒席也没有我们今晚在舜皇宫前的野餐好吃。
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晚餐,填饱了肚子,恢复了力气,这时我们才有时间和精力仔细打量“舜皇宫”来。左侧依山而建的一座石砌的房屋就是舜皇宫,并排有三间,旁边还有一间牛棚,在烛光的辉映下,“舜皇宫遗址”五个大字依稀可辨,用手电筒的光照去,只见门柱上写着一幅对联:地涌珠丘千古壮;天回舜日一轮高。屋内的立柱上更有三幅对联,上书:一代圣贤,千秋仰德;九州楷范,万里同风。三圣誉高,三万里无为以治;五弦声远,五千年有德而尊。禅让誉千秋,更孝感人间,德扬天下;薫弦传四海,恰风和耳际,雨润心中。中堂有一首陈旭安先生写的古风诗句:当记南巡晚归宿,南风薰薰传千古。梦碎九嶷回舜宫,杜鹃依依泪斑竹。对联和诗文对舜帝的孝德和功绩,做了高度的概括和评价。对娥皇女英万里寻夫的坚贞和艰辛,做了细致的描述和赞颂。看来,这里正是当年舜帝南巡驻跸之地。睹屋思情,我们仿佛看到了舜帝在这里积德行善,教化山民,为将北方黄河流域的文明播散在这片蛮荒之地,来往奔波的忙碌身影。院前草坪上的一具硕大的石磨,更是见证了舜帝在这里带领山民刀耕火种,繁洐生息的动人场景。手撫粗糙厚重的石磨,我心中无比地感慨,心里想:“在这舜峰之巅,这么笨重的石磨,先人们是用什么智慧和方法把它弄上来的?”于是,禁不住心生敬畏。
右边有三间新修的木板房和两间横屋,听说是东安和新宁两县的护林哨所。用手轻轻一推,门居然开了,并且里面开有通舖,舖上还有棉被,这下大家可高兴啦,因为今晚不用打帐篷露宿野外,可以有“宾馆”住了。于是,我们六个大男人分住两间,谢玲女士独住一间,大家戏谑地笑称:“玲玲,你今晚在这舜峰顶上还能住单间,那可是享受总统待遇啊,因为你这就是‘总统套间啊’”。先松调侃道:“玲妹妹一个人住如果害怕,需不需要我来陪你呀?”谢玲也笑着打趣地说:“行啊,我一个人怕得要死,正想要个人来保护呢。”,说笑声中,忘却了疲劳,更体现着纯洁的友谊。
说不累那是假话,体力的透支,大家的身体都感觉非常疲惫,但是,在酒精的作用下,精神却又十分地亢奋。于是有人提议开一个“篝火晚会,”没想到竟然一呼百应。大家七手八脚搂来了木工砌新屋剩下的铇木花,检来了干柴,在“舜皇宫”院前的草坪上燃起了熊熊烈火。那院场很是空旷宽敞,足有一个篮球场大小。我们围坐在篝火旁,首先提议每个人唱一首歌,忠平很是有才,不仅诗写得好,歌也唱得好,因为他经常在QQ群里为网友们献歌。我们早就领略过他的歌喉和风釆,在大家的掌声中,他首先为我们演唱了一首陆树铭的巜一壶老酒》,果真是字正腔圆,乐感十足,让大家不仅喝了一壶老酒,而且还听了一壶老酒,实在过瘾。接着美女谢玲为我们演唱了一首刀郎的《西海情歌》,也是唱得声情并茂,心潮澎湃。柔美的歌声穿越夜空,传去很远很远,在舜皇山中的千峰万壑间久久回荡。谢玲是一个家具店的老板,事业有成,家庭幸福,可却又酷爱诗词,热衷旅游,这才和我们成了网友。在他们这些年轻人的感染下,从不唱歌的我竟也不顾疲劳,不自量力地扯开鸭公似的嗓子,五音不全地唱了一曲吉尔格楞的《天边》。那是一首唱给恋人的歌:“天边有一对星星,那是我梦中的眼睛,山中有一片晨雾,那是你昨夜的柔情。……”一曲终了,居然搏得大家的一阵掌声,我心里明白那不是倒彩,应该是鼓励。因为不仅仅是天空一片漆黑,没有一颗星星,更是因为我跑调太远,已经跑到天边去了。可是,这并不影响我们欢快的心情,我们依然一个接着一个地往下唱。然后,我们手拉手地围着篝火跳起了舞蹈,唱啊跳啊,一时间竟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忘记了疲劳,更忘记了年龄。君华架好三脚架,调好了自拍相机,飞奔进跳舞的队伍。只见闪光灯一亮,“喀嚓”一声,相机拍下了这难忘的一幕。是啊在这舜峰之巅,在这舜皇宫前,这样的狂欢之夜,这样的人生际遇,恐怕是绝无仅有的,更是不可复制的。它将永远铭刻在每一个人的美好记忆里。
登临绝顶有舜皇的护佑,我们在大山的怀抱里睡得十分地深沉和香甜,过度的疲倦,让我们沉醉在梦乡,忘记了身在何处。凌晨二点多钟,君华就起床了。他一个一个地叫醒梦中的大家,说必须三点钟要出发,路上大约要走将近两个小时,要在太阳出来以前赶到舜峰绝顶,这样才能看到日出。并且还嘱咐,把帐篷和被毯等物品留在舜皇宫,无须带上,待回程时再取,以减轻负担,轻装前进,争取尽快赶到顶峰。“看日出,”这是我们此次攀登舜峰绝顶的真正意义和终极目标,所以不能耽搁。于是大家纷纷起床,虽然还睡意朦胧,但也只能穿戴整齐,收拾行囊,准备出发。并且先后在屋旁的泉水边刷牙洗脸,收拾干净。凌晨的泉水特别的清凉,敷在脸上,神清气爽,立刻睡意全消,精神大振。并且,经过一夜的休息,力气似乎重又回到了身体里。
大家背上简单的行囊,拿上登山拐杖,沿着舜皇宫后山的磴道,向舜峰绝顶重又出发了。夜幕笼罩着我们,黑暗包围着我们,我们凭着微弱的手电筒的光亮,照着前面的脚后跟,一歩一歩朝前攀爬,好像是行进在越城山脉的腹地。沿着陡峭的磴道,我们翻过一座又一座大山,穿过一片又一片杉木林,后来又进入了一片浓密的竹林。在手电光的照射下,高大挺拔的楠竹,纤细修长的箭竹,从我们的头顶上拂过。棱角分明的方竹,青翠滴泪的斑竹,向我们的面前扑来。在这高山大岭之上居然给人一种“曲径通幽处 ,禅房花木深。”的神奇感觉。突然,在一个陡峭的隘口,有人在粗大的树桩上绑上一排竹筏宽的楠竹,把登山的道路全部封死,是让游人止歩?还是让野兽迷途?我们不得而知。但我们想:敌人的围追堵截,都未能阻挡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的脚步。这点伎俩就能把我们挡在峰下?这点困难就能把我们吓退?那是不可能的,于是我们手爬足蹬,上拉下拽,一个一个地翻越过竹筏设置的障碍。正所谓“开弓没有回过箭,”我们这支登山的队伍互相鼓励,前后照应,在艰难和黑暗中向着绝顶顽强地攀援而上。
山上的竹木逐渐稀少,有的只是一些低矮的灌木丛,山脊的土路上不时会发现一堆堆陈旧的和新鲜的牛粪,我们大家都在惊叹,在这云山雾罩的山顶上竟然还会有牛粪?这些牛儿们是怎么爬上山来的?这时,我突然感到左膝关节钻心地疼痛,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关节与肌肉受到了严重磨损,怕是不能走了。好在经过短暂的休息,疼痛慢慢减轻,免强又能跟上队伍了,大家这才放下心来。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攀爬,大家感觉很累了,于是问君华还有多远?君华回答说:“走了五分之二,大约还有五分之三。记得还要穿过一片林子,才能到达。”这话让大家很受打击。因为从时间上来推算应该不远了。可是没有办法,只能继续朝前走。走到一个悬崖边上,似乎没有路了,君华叫停,让大家坐下来休息一下,说好像走错路了,需要辨别一下方向。大家心里一惊,心想在这崇山峻岭之中,如果再往回走,那就不是一时半刻的问题,累人不说,主要还是耽误了看日出。大家席地而坐,看君华和学军拿着手机里的指南针在摆弄,说是方向应该没错,可舜峰绝顶为什么还是遥遥无望呢?
天空一片漆黑,四周寂静无声,偶有山风吹过,感觉寒意逼人。我们坐在地上仰望夜空,连一颗星星都没有,大家心里有些失落。突然听到谢玲一声欣喜的惊呼:“到啦,我们到了舜峰绝顶啦,大家快看,……”随着她手电光的照射处,一块巨石之上赫然用楷书凿着“舜峰绝顶”四个大字,下面凿有“湖南东安”四个小字,并且清晰地标着:海拔1882.4米。已经到了,居然不知,这戏剧性的一幕,让我们欣喜异常,一片欢呼,所有疲劳,顿时忘却。我心中感慨:为了这一刻,为了一睹舜峰绝顶的雄姿,为了看日出,我们流了多少汗水,付出了多少艰辛啊!
可是,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只能坐在巨石下休息,等待天亮,等待太阳从东方升起。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到了天上,离太阳已经很近,简直能够触手可及了。
夜幕慢慢地拉开,天终于一点一点地亮了,我们眼望东方,期待着天边的太阳喷薄而出的壮丽景观。可是,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铅块似的阴云和山巅的浓雾融为一体,别说太阳,就连身边的山峰都被裹得严严实实,能见度只能是在十几米范围之内,“今天肯定是没有太阳了”大家心里有些落寞,满腔的希望变成了失望。这时建华纠正说:“不是没有太阳,而是太阳被乌云遮住了,无论你看不看得见太阳,太阳每天都要从东方升起,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我们没有看到太阳,并不等于我们的失败,我们努力了,享受了这个过程就是胜利,我们不应该为此感到遗憾。”建华是一位文人,他的文笔很优美,很犀利。他更是一位哲人,他的思想很睿智,很深邃。是啊,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我们付出了许多,可是得到的东西并不一定成正比,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人生的失败,我们享受了一路的风景,我们的付出就是值得的,人生重要的是过程,而结果不可能全是圆满和美好。希望就像那乌云背后的太阳,永远都是存在的。这样想着,我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仿佛看到了心中的太阳就像那待产的婴儿,血红血红地正从母腹中横空出世!
八点多钟了,太阳依然没有出来,看来,今天我们是会与太阳无缘了,于是大家拿出吃剩的米酒和花生米,开怀畅饮,对酒当歌,在舜峰绝顶上举行了一个别开生面,终生难忘的“早茶party”,那米酒与花生米至今还唇齿留香。
还有一个重要议题就是照相,铁证如山,我们得为自己登临舜峰绝顶留下证据,不然别人会说我们是吹牛。于是在君华的指挥下,大家摆着不同的姿势。“舜峰绝顶”的背景下留下了我们一张张笑脸,一个个身影,一幅幅图画,那应是今生最美的倩影。
回头是岸
巨石前面的山路向着更深远的大山蜿蜒而去,前路茫茫,不知道通向何处?有的说通新宁,有的说通广西,可是我们计划己毕,心愿已了,该是回家的时候了,因为回头才是海岸,回头才是家门。于是,我们掉转船头,消失在茫茫雾海,踏上了归途。当最后望一眼“舜峰绝顶”四个大字,心中居然生出丝丝的不舍。
下山的路似乎要快一些,大约一个多小时我们就来到了“舜皇宫”。我们背上帐蓬被毯,准备离开。这时,学军叮嘱大家:每人留下五元钱作为对护林哨所的酬金和心意,因为,我们睡了他们的床舖和被褥,点了他们的蜡烛,用了他们的桌椅板凳,一句话,我们打扰了他们。尽管他们没有一个人在这里,但是凭良心道德和行事规矩,我们也应该这样做,这是对他们起码的尊重。因为有了哨所,才使我们避免了露宿野外的尴尬和危险,才使我们在漫长的夜里有了家的感觉。第二,关好门窗,叠好被子,所有的板凳和物品都要物归原位,摆放整齐,恢复原貌,第三,把院场打扫干净,所有的食品口袋,纸屑垃圾,全都集中起来,焚烧处理。学军是一位副处级领导干部,也是县作协的副主席,具有很强的领导艺术和文学素养,综合素质比我们高,处理问题比我们全面,不仅有全局意识,更是有很强的环保意识,他不能让人类文明产生的垃圾污染了这原始次森林,污染了美丽的舜皇山。关键的时候,他能够高屋建瓴,统揽全局,并且于细微处见精神,不愧为是一位优秀的领导。我们积极响应,摆放凳子,清扫垃圾,焚烧污物,认真地做着这一切,顿时有了一种品格升华,道德复苏的感觉,仿佛当年红军精神又在身上附体了。
我们背着行囊,拄着拐杖,沿着陡峭的山路,一步一步地朝山下走去,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三叉路口,大家也走累了,于是坐下来歇息,并利用这个机会开一个短会,研究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因为我们面临着一个十分的严峻问题和考验:继续向前走,我们又将要趟过泥石流山路,那是一个危机四伏的险区,稍有不慎,将会遭遇死亡的威胁。右边的小路连接御陛源,由白石村出山,虽然相对安全,但要多走十余里山路,更大的问题是出山以后,距离我们泊车的营地相隔有几十里路之遥。何去何从,这是一次艰难的选择。经过大家各抒己见,充分讨论,权衡利弊,最后决定还是再冒一次险:走近路,涉险滩。因为我们经不起时间的消耗和体能的折腾,我们必须尽快地回家。
于是,我们继续向前,艰难地行进在蜿蜒的山路上。忠平见我吃力,不声不响地把我的行囊抢过背在肩上,我心里一阵感动。可嘴里却调侃道:“我这是寡婆生崽,全靠众人啊,没有大家的帮忙,我怕是要在这山里与野猪为伍了。”惹得大家一阵哄笑,沉闷的气氛似乎得到了些许缓解。
终于再次来到泥石流险区,从山上往下看,大大小小的乱石横七竖八地卧在陡峭的磴道上,就像一条灰黃色的巨蟒,看看都让人胆战心惊。为了安全,我们决定一个一个地下,先下去的人最好躲在拐弯的死角盲区,避免滚落的石头砸伤。忠平首当其冲,第一个大胆地向山下爬去,生死关头,他把危险留给了自己,把安全让给了大家,足见其品格之高,精神之贵。然后,我们再一个个地,小心翼翼地往下爬。可是,天公不作美,在这紧要关头,偏偏下起雨来。这让我们的心提到嗓子眼上,一下子揪了起来。因为,如果下起大暴雨,泥土受雨水冲刷,石头有可能再次滑落,这样,后果将不堪设想,我们不被葬身石下,也会被困在山上,因为,山上大部分地段无手机信号。当机立断,必须尽快下山,抢在大雨来临之前,涉过险区。于是,我们加快了速度,一个挨着一个从乱石滩上趟过,向陡峭的山下滑去。
终于,“天不灭曹”,我们七个人全都安全地涉过险区,全身而退,来到了安全地带。雨越下越大,路越来越滑,我连续摔了两跤,屁股重重地跌坐在坚硬的石头,生疼生疼。可是顾不得许多了,心里反而有一丝庆幸,因为,我们终于又一次躲过了灾难,逃离了死神。这时,我仿佛听到了身后“轰隆隆”的巨响,看到了山中滑落翻滚的巨石,飞沙走石,气势磅礴,震耳欲聋,慑人心魂。可是,即便如此,又能怎样呢,那也只能成为欢送我们的礼炮了。
来到半山腰中的农家乐,我们进行小憩,分享着仅剩的两个月饼,虽然每人只尝到一小块,可那味道不知比中秋之夜的月饼香甜多少倍。学军将仅剩的一个苹果都给我吃了,使我成了这个队伍里最受照顾的宠物。并且嘱咐我和建华从盘山公路下山,说我们俩年龄大些,虽然远一点,但路要平些,这样会少消耗一点体力。他们沿原路返回,因为哪里停着大家的交通工具,他们会在下一个路口等我们。这样,我们这支队伍第一次兵分两路,分头下山。于是,我和建华俩拄着拐杖,沿着盘山公路一步一步地往山下走去,虽说是盘山公路,可依然陡峭,坡度起码在45度以上。没想到,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更加吃力和痛苦,上山时只感到双腿沉重和乏力。下山却是双脚的十趾疼痛难忍。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痛,没有办法,我和建华只好像螃蟹一样横着走,甚至退着走,以减少脚趾与鞋尖的摩擦,以减轻脚趾皮肉的痛苦,好不容易才来到新盘古庙的后山,我们向主持作揖,询问下山的路径,师傅双手合十,口念阿弥佗佛,为我们指引着下山的方向。谢过师傅,我们穿过盘古庙,来到下山的千级登天阶梯,脚趾的疼痛已经让我寸步难行了。这时学军打来电话,说他们已到山脚,问我们何时能到。我只能回答说很快就到,我不能让他们失望,就是死,也要死到山下去。可是,我实在走不动了,脚趾的疼痛代替了浑身的乏力和如注的汗水。建华的身体素质比我好,体力比我强,但也已感到吃力了。我和建华在路旁的一个土地庙前坐了下来,想歇口气,恢复一点体力,见庙前有香纸火机,于是就强撑身体,打亮火机点燃一柱清香,烧了三片纸钱,打躬作揖,求菩萨保佑,让神灵能庇佑我走到山下。是啊,人只有在危难绝望时才想起求神拜佛。现在想起自己这种“急时抱佛脚”的举动十分可笑。我实在不能走了,我的脚太痛苦,于是我把鞋脱掉,准备赤足下山,这才发现十个脚趾全都是血泡,有的血泡已经溃破,还在往外渗着血,甲下也都发黑发紫,严重瘀血。怪不得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痛。脱掉鞋,双足好像得到了解放,轻松了一些。于是,我提着这双新鞋,赤着脚,横着身子,沿着陡峭的石级阶梯,一步一步地往山下挪移。当再一次来到盘山公路时,砂石路面磕得脚迈不开步了。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穿上鞋子,那疼痛的感觉无异于在经受酷刑。我心里恨恨地在想,这新买的旅游鞋可真是害苦我了。
终于,我们来到了路口,见小车等在那里,如释重负。我用双手把登山拐杖向山上抛去,大声地说:“别了,舜皇山,我把拐杖还给你吧。”大家见到我和建华,欢呼鼓掌,伸出拇指,为我们点赞,分别还不到两个小时,可却有一种久别重逢的异样感觉。可是,我却像一头受过枪伤,浑身疼痛的野兽,歪坐在小车的坐位上,无法动弹了。
下午2点多钟,这叶雾海中的小舟终于回到了岸边,小车抵达大庙口镇,我们已经饿得前胸贴着后背了,在酒店吃着两天来的第一顿热饭,恍如隔世,仿佛从原始部落重又回到了人类的文明社会。
大山之子
下午四点左右回到家里,连澡都懒得洗,倒头便睡,十分的疲惫需要充分的休息来进行恢复,它甚至忘却了全身肌肉的酸痛和脚趾钻心的疼痛。沉沉地睡了一个多小时,好友胡雄贵兄打电话给我 ,唤醒了我好梦,不然的话我真想一觉睡到大天光。胡先生文武双全,不仅是我县著名武术教练,更是我省著名的竹笋贴画大师,他独创的竹笋画获得过国家专利,享誉全国,驰名天下。他说朋友请客,弄了一条五斤重的大鲤鱼,让我去吃晚饭,每次有好吃的,他都忘不了我。盛情难却,推辞不脱,心想恭敬不如从命,只好负着一身的疼痛前往赴约。
席间大鱼大肉,自然又要增加胃肠的负担。特别是那竹筒酒,还是我弟一次享用,一筒楠竹,锯掉两头,竹节密闭,并无孔洞,完全不知道,酒是怎样装进去的。听朋友介绍说,这是舜皇山的特产,这酒是在春天楠竹笋长到一人多高,笋壳脱落,竹叶冒尖,竹节尚嫰时,用注射器注入中药浸泡过的米酒,然后随竹子长大,针孔闭合无痕,而酒汁吸收了竹子的营养精华和清香 韵味,口感极好,余味悠长。果然,当朋友用铁锤敲开竹节,立刻满屋飘香。倒入杯中的酒呈竹子的碧绿色,很是赏心悦目。大家举杯畅饮,算是大饱了口福。他们说这竹筒酒将是一个新兴的产业,每年都要用注射的方法制造数吨竹筒酒。这时我才想起舜皇山那漫山遍野的楠竹,不但全身都是宝,并且每一根竹子里都装着一筒老酒,这更提升了它的经济价值。如此,舜皇山的人想不富都不行了。更让我高兴的是与我同席的唐臣民先生,他是实实在在的舜皇山人,更是我昔日的好友。他可不是一普通的山民,他更是一个农民企业家,他拥有许多大型的机械设备,在舜皇山开山修路,我一直很景仰他。我说我昨天去过舜皇山,今天下午才刚刚回来,我向他谈起了爬山的辛苦,登山的喜悦,下山的痛苦,宿山的欢乐。言语中有感叹,有埋怨,当然也有自豪。我说我去过这一次,算是领教了,再也不会去爬山了,那简直是太难了。末了,我问过他一个至今想起来都十分幼稚可笑的问题,我竟然问他去过舜峰绝顶没有。臣民师傅却嗤之以鼻,轻松说:“那算什么事?舜峰绝顶,我们是经常去,砍树背竹,挑脚抬担,那是常事。我们从舜皇宫挑一担百五六十斤的谷子下山如履平地,少有歇肩。你们不行,主要是缺乏锻炼,体力太差。”唐先生轻松的话语让我听得张口结舌,目瞪口呆。天哪,崇山峻岭之中,还背树挑担?你让我走空路,都累成这半死不活的熊样。突然,我觉的在臣民师傅面前,在舜皇山面前,是如此地渺小和无能,所有的矫情和自豪顿时荡然无存。臣民师傅接着说:“话不能说得太绝对,你不用说再也不去舜峰绝顶了,今后去舜峰绝顶会变得很容易,很方便。你在老盘古庙,就是农家乐那里下来的盘山公路,就是我修的,路旁那些挖掘机都是我的,我会沿着山腰把盘山公路修到舜峰绝顶,将来还要修索道,大山是个宝库,许多物资要运出来,当然,更是为了旅游开发,方便游客游玩,这么容易的事情,你敢说你就不去了?你不但要去舜峰绝顶看日出,还要去金凤山摘星星,更要去城墙石登长城,舜皇山要去的地方多着呢。”我再次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不禁对这位钢筋铁骨的臣民师傅,肃然起敬。是啊,他们才是大山之子,才是舜皇山真正的主人。他们有改天换地的勇气与胆略,有开山辟路的智慧与旅力,只有他们才有资格有能力把大山踩在脚下,把太阳揽入怀中。舜皇山在他们的手中将会变得更加壮丽,更加美好。
我觉得这顿晚餐吃得有价值,有意义,它使我重新认识了舜皇山,认识了舜皇山人。自己的疲累已不值一提,自己的吹嘘已不堪一击。一切都将随着自己身体疼痛的逐渐消退而复归平静。
                                                                                              搁笔于丙申中秋之夜。
                   二次修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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